从宴会厅出来时已经很晚了。
外头还有一大堆萧鹤野的粉丝堵着。
怕被认出来,我有意戴上鸭舌帽,墨镜及口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人群里溜出去。
这三年,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但才走一半,不知是谁从后面拽了我一把。
这瞬间,帽子掉落,墨镜摔毁,口罩也被扯了下来。
我顿觉不安,想继续伪装自己时,已经来不及了。
“快看!是许雾,是我家哥哥最恨的贱女人!”
“她怎么还有脸露面的?姐妹们,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我们要让许雾知道,好日子不过,非要在我们哥哥最低谷的时期离开,这种白眼狼,活着就是耻辱!”
粉丝们说着,把我团团围住。
她们一个个嫉恶如仇,恨极了我,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一边咒骂一边吐唾沫。
“好了好了,别把人打死了。”
“这样才够劲儿,见她一次打一次!看她还敢不敢背叛哥哥......”
“你胡说什么呢!哥哥能逃离许雾,是哥哥的福气。”
我一人难敌她们群众,大多都是萧鹤野唯粉,下手不知轻重。
于是我眼睛肿了,嘴唇也裂了,血丝干涸在嘴角,还有些腥甜。
人群散尽时,我扯出一个苦笑,慢慢扶墙站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最后一个离开。
今天是我回国第二天,早在决定回来之前我就料到了,那一定是人人唾弃,苟延残喘的生活。
越是不想,越是汹涌。
回忆如潮水漫上心头。
三年前,我和萧鹤野蝉联赛车界世排第一。
拿奖拿到手软,对战外协的比赛百余场,就没输过,被誉为一代雄狮。
但萧鹤野性子张扬,不服管教,自有一股独断独行的调调。
他这样迟早会吃亏。
那时我是新调来的领航员,没人愿意做萧鹤野的领航员,都说他太难侍候,态度也不好。
是我自告奋勇,做他的搭档。
起初的磨合期真是好辛苦,我几乎成了萧鹤野的跑腿。
炎热的夏季给他跑几条街买烤红薯。
严寒的冬季给他熬几个大夜做水袋。
但我总觉得他只是没遇到适配自己的领航员。
所以后来我们过了磨合期,生活中的小事都变成了萧鹤野在做,他记得我的喜好,会在每一个获奖纪念日准备我喜欢的东西。
更会因为没抢到票,站了两天两夜跑来给我过生日。
其实最开始,我只是萧鹤野众多粉丝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因为喜欢他,我靠自己努力成为领航员,一点点接近他。
这么多年的追逐,早就形成了坚定不移的爱。
若问我有多爱萧鹤野,大概就是,我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甚至是我的生命。
于是后来我真的成为,唯一够资格站在萧鹤野身边的领航员。
第十次夺冠时,我们是崭露头角,小有名气的一对搭档。
萧鹤野在众人面前牵起我的手,坚定自信对来观看的粉丝说:“她叫许雾,是我的搭档。只有她能管得住我,也只有她的指挥和命令,我才心甘情愿地听。”
那时,萧鹤野意气风发。
他不顾唯粉的争议,大方宣誓我们的关系。
其实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
“也是我未来,唯一的妻子。”
萧鹤野有个终极梦想。
只要他夺得赛车史上双圈大满贯,就会在那个颁奖仪式上,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