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父亲突然病重,求医无门,母亲才想到了冲喜的法子。
要不是冲喜,只怕他还是会让我继续等下去。
昨日是我的生辰,我期待了整整一天。
临到傍晚却等来了他说要娶医女紫苏为妾的消息。
我所有甜蜜的回忆突然就和那酸杏一样变得酸涩难咽了。
母亲扯了扯我的袖子,将我的思绪拉了回去,“璃儿,想什么的?想的那么出神?”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我在想这芍药开了半月就败了,中看不中用。”
“还有那酸杏,酸得倒牙,也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咽下去的。”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明日我找人砍去了,免得碍眼。”
第二日。
下人一大早在院子里砍树。
那两棵杏树在我的院子里长了十年,下人每砍一下如同砍在了我的心上。
也好,就像砍树一样砍断我的情丝,砍断我的眷恋,砍断我的期待,让我彻底死心。
母亲拿来了她陪嫁时压箱底的东西。
“璃儿,快来看看,这上好的一对翡翠玉镯,可是你外祖母当年留给我的传家宝,把那侯府的双鱼佩还给他去,我们唐家不是拿不出来好东西。”
“你祖母随口一句玩笑话让那小子缠了你十几年,我自是不愿意的很,好在你现在想通了。”
我从脖子上解下双鱼佩,那玉佩还带着我温热的体温。
这么多年,我每夜都要握在手中才能安然入睡,现如今是该还给他了。
“母亲,我去去就来。”
我手中握着玉佩去找魏远桥。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在紫苏的医馆。
三年前,魏远桥去西南剿匪,带回来了紫苏和她的祖父。
魏远桥向我解释,“阿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见他们祖孙二人孤苦无依,特意带回上京照顾。”
“等阿苏再长大一点,我找个好人家为她说一门亲事,也好还了他们的恩情。”
我念他有仁有义,跟前跑后一起帮他还救命之恩。
紫苏的罗裙是我定制的,紫苏的金钗是我买的,紫苏的胭脂水粉是我送的……
可是这恩情还着还着就变了味。
魏远桥为紫苏买下了一间安身立命的医馆。
他天天都在医馆忙前忙后,坊间关于他俩的流言蜚语传了个遍。
邻居说他们早已无媒苟合,还听到了晚上不堪入耳的浪叫声。
母亲听闻了这些流言,气得要去找紫苏算账,“太不要脸了,这是在打我们唐家的脸,看我不撕了那个贱人。”
我拦住了母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母亲也知道朝中尔虞我诈,或许这是别人给侯爷泼的脏水,切不可冲动。”
直到昨天晚上,他亲口说:“璃儿,阿苏祖父突然病重,我要娶她冲喜,省点事就和我们的喜事一起办了吧。”
那时我才醒悟过来。
不是我不相信那些流言,而是我一直在说服自己,麻痹自己。
过去的种种美好,好得遮住了我的心,也遮住了我的眼。
只怪我一直都待在魏远桥为我编织的美梦中不愿意醒来。
我心神不宁地走到了医馆门前,大白天的医馆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