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色生骄 》小说内容怎么看完结,它是一本题材类型的书籍,本书主要讲述了 魏长乐、傅文君 的故事。本书作者文笔流畅,发人深思,文情并茂。小说精彩内容分享:第1章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几片雪花落在了官道边一家酒铺的窗台上,这是方圆十里唯一可以躲避风雪的酒铺。魏长乐此刻就站在酒铺窗后,透过小小的窗缝,望着外面漫天飞雪怔怔出神。昨天晚上,他还是白手起家在商场纵横捭阖的商界大咖。
《绝色生骄》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几片雪花落在了官道边一家酒铺的窗台上,这是方圆十里唯一可以躲避风雪的酒铺。
魏长乐此刻就站在酒铺窗后,透过小小的窗缝,望着外面漫天飞雪怔怔出神。
昨天晚上,他还是白手起家在商场纵横捭阖的商界大咖。
可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酒铺里,灵魂俯身在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而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魏长乐,大梁帝国河东马军总管次子。
一个月前刚满十六岁,因为惹下祸事,被一道文书直接贬派到朔州山阴县补县令缺。
宿主魏长乐只能带着两名伴随自太原府出发,赶往山阴县赴任。
谁成想半道上遭遇这场大风雪,只能躲进酒铺避风雪,一梦间却已经是身在魂变。
他打了个哈欠,缓缓转过身,扫了一眼酒铺内的光景。
眼下酒铺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人们将桌椅搬到四周堆放起来,在屋中间生了一堆火。
十几个人围着火堆烤火取暖,酒铺的各处角落也有人窝在那里休息,甚至有人已经发出鼾声。
目光落在一处角落,那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的年过半百叫魏古,年轻的不过十三四岁,只有个彘奴的小名,都是魏长乐此行的伴随。
老魏古枕着随身携带的长木盒席地而眠。
而彘奴则是靠着墙壁半睡半醒,怀里死死抱着一只包裹。
火堆边上的人们一阵哄笑,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他们的话题,魏长乐没有任何兴趣。
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他需要适应,更需要盘算着何去何从。
魏长乐缓步走到屋角,在老魏古边上坐下。
“二爷,好好歇息吧,今晚肯定是走不了。”老魏古坐起身,低声道:“等天亮后再走,也就剩下两天的路,会平安抵达。”
既来之则安之。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天,魏长乐从震惊中已经冷静下来。
魏氏二公子这个起点不算低,去做县令虽然是谪贬,但肯定也不算苦差事,所以也能很容易接受。
“老魏,我这一路上可没惹什么乱子吧?”魏长乐靠在墙壁上,含笑道:“老爷子肯定是让你监视我,将我的一举一动都秘密禀报回去。所以在你的密信里,也该多为我说些好话。”
宿主之前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魏氏那边就担心魏长乐继续惹祸。
老魏古呵呵一笑,道:“二爷说笑了,老奴是跟着照顾二爷,哪里敢监视。”
“真要照顾,就该派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姐跟着。”魏长乐翻了个白眼,“你个老东西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来照顾我?”
老魏古尴尬笑道:“不还有彘奴吗?”
“彘奴听二爷话,二爷让彘奴做什么,彘奴就做什么。”彘奴在旁极乖巧道,目光清澈,脸上还带着羞涩的浅笑。
“你人怪好的。”魏长乐瞥了他一眼,面色并不开心。
“二爷要不要吃点东西。”彘奴见魏长乐似乎满腹心事,低声道:“彘奴去给您烤张饼?”
他刚说完,却忽然扭头看向窗户,清秀的脸上显出戒备之色。
魏长乐见状,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听到什么?”
“马蹄声!”彘奴听觉显然异常灵敏,“二爷,有马蹄声正往这边来。”
魏长乐闭上眼睛,果然,风雪之中依稀传来马蹄声。
他便要起身凑到窗口去看看,老魏古却一把拉住,低声道:“二爷,出门之时有交代,路上不管看到什么,当做没看见,听见什么,也当没听见,不要卷入任何事情找来麻烦,平安是福!”
魏长乐犹豫一下,也就没有起身。
倒是靠近门边的一名旅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起身凑到窗边。
他透过缝隙向外看了看,却猛地后退几步,声音充满惊骇:“不.....不好,有盗匪......!”
此言一出,就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块巨石。
酒铺内一阵骚动,许多人都已经显出骇然之色。
“大家都别慌,都别慌。”一名胖乎乎的半百老者从角落的柜台后面走出来,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张:“我这酒铺开了十多年,也不曾有盗匪劫掠,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我瞧瞧怎么回事。”
众人都是瞧着那掌柜走到了窗边,一个个都是屏住呼吸,心中忐忑。
魏长乐实在好奇,起身跑到窗边,凑在掌柜边上向外张望。
漫天飞雪之下,一队骑兵如狼似虎策马奔腾,气势汹汹,所过之处,积雪飞溅,直向酒铺这边扑来。
这队骑兵有二十多人,身形都是粗壮彪悍,身着羊皮袄,头戴皮帽,清一色都是背负长弓,腰间佩着马刀。
魏长乐瞧见那队骑兵到得近处之后,瞬间就变了队形,二十多骑分成两队,每队十来人,如大雁般左右分开。
然后两队绕着酒铺交叉策马飞奔,那马蹄声就如同刀刃敲打在众人心头,一个个心惊胆战。
马蹄声中,听得外面有人厉声叫道:“傅文君,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赶紧滚出来!”
“是夜哭郎!”掌柜面如死灰,转身向众人道:“夜哭郎来了。”
屋内众人闻言,便有不少人骇然色变,有一人更是瘫软在地,颤声道:“大.....大难临头,咱们.....咱们要遭祸事了....!”
魏长乐心中疑惑,回头扫了两眼,也不知道傅文君到底是哪位高人,竟能让这一大群人在风雪之中奔袭而来,
但屋内众人似乎对傅文君是谁并不在意,而是被“夜哭郎”吓得惊恐不已,不由向掌柜好奇问道:“夜哭郎是谁?”
“千匪之境,夜郎索命。”掌柜苦着脸:“客官看来不是山阴人,所以不知。”
“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一人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披着官差的皮囊,干的事却比盗匪还要丧尽天良......!”
他咬牙切齿,似乎是受过夜哭郎的荼毒。
边上一人也是握拳道:“山阴没有人不怕他们,也没有人不恨他们。他们......他们怎会跑到这里来为祸?”
魏长乐却已明白,这帮夜哭郎并非盗匪,竟然是官差。
千匪之境,夜郎索命!
听意思夜哭郎乃是来自山阴,那也是自己正要赴任的地方,如此看来,自己前往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凶之境。
“哪位是傅文君傅爷?”掌柜的向众人拱手道:“夜哭郎的老爷们要找您,还请您出去相见。”
一名壮汉一脸惊恐,扫视众人,焦急道:“谁是傅文君?夜哭郎要找你,你还不赶紧滚出去,可别牵累大家。”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道:“不错,姓傅的是哪个?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害了大家。夜哭郎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便在此时,却见掌柜身旁的魏长乐猛地一个虎扑,却已经抱着掌柜闪躲开去。
也几乎是在瞬间,一支箭矢已经从窗外直射而入,“噗”的一声,正钉在地面上。
若非魏长乐出手及时,这支利矢必然射中掌柜后背。
惊呼声起,魏长乐扭头看过去,却见到那支箭矢还带着火焰,竟然是箭簇带火。
掌柜猝不及防,有些迷糊。
等看到那支火矢,立时明白自己刚刚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是惊骇又是感激。
魏长乐脸色冷峻,眸中显出寒光,心中明白,夜哭郎果真是无法无天,残酷狠毒。
“他们要烧了酒铺。”有人失声道:“夜哭郎要烧死咱们。”
众人一阵惊乱,掌柜更是色变。
这酒铺是他赖以为生的根基,对他而言,比之性命还要重要。
一时间掌柜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冲到门边,拉开木门,出门奔出几步。
“噗通!”
掌柜跪倒在地,叩头如蒜,大声哀求道:“老爷们开恩啊,不要放火,开恩啊!”
“傅文君,老子知道你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远远传开:“老子隔几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骚味,你这骚娘们还不滚出来?”
第2章
骚娘们?
魏长乐在屋里听得清楚,有些诧异。
他和其他人一样,先前也都以为傅文君是一名男子。
但此时方知,这群人如狼似虎,却是追拿一个女人。
他忍不住回头扫视店内,目光扫过屋里的女人,一时间却也无法确定到底哪位是傅文君。
一个女人怎会得罪这群如马匪般的官差,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还要遭受追拿。
傅文君是真骚还是假骚他不清楚,但夜哭郎的粗俗霸道他倒是领教。
掌柜的也已经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名浓眉大汉正骑着骏马在前方不远,左右各有一骑,都是举着一支火把。
浓眉大汉双臂都戴着皮革护腕,与其他人不同,显然是这队夜哭郎的头领。
而其他夜哭郎依然是绕着酒铺纵马奔驰,手里都拿着长弓,取箭在手之后,都是过去在那两支火把上点燃箭簇,尔后纵马在酒铺四周乱射火矢。
“不知道,小民.....小民不认识傅文君......!”掌柜的继续磕头不止:“老爷们开恩,开恩!”
“嗖!”
一支利箭爆射而来,“噗”的一声,正中掌柜的肩头,掌柜的惨叫一声,已经后仰翻倒在地。
“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无用贱民。”射箭的夜哭郎骂道:“无用的狗东西,还敢跑出来聒噪。”
几名夜哭郎都是哈哈大笑,猖狂至极。
浓眉头领夸赞道:“庞老六,你这箭术又精进了,看来平日也没少下工夫。”
他话声刚落,却又有一名夜哭郎拉弓放箭,箭如流星,“噗”的一声,这一次却是射中了掌柜的左腿膝盖。
在掌柜的惨叫声中,那夜哭郎哈哈笑道:“队率,属下的箭术也没落下。”
“哈哈哈,咱们兄弟真是藏龙卧虎。”浓眉放声大笑,随即提醒道:“眼睛都睁大了,别让傅文君溜了。”
酒铺本就是木质结构,夜哭郎们的火矢射在木板墙面上,火势从酒铺周围各处蔓延,很快就燃烧起来。
铺子里躲避的旅人们此时都已经哭喊着从屋里跑出来,惊慌失措,便要四散逃窜。
“咻咻咻!”
夜哭郎已经改火箭为利矢,几箭射出,跑在左右两边最前面的旅客惨叫声起,都已经是翻倒在地。
“都不许跑,跪下,抬起头!”
十几骑夜哭郎已经呈半弧形兜在酒铺正门外,有人厉声喝道:“箭矢不长眼睛,不听话的就是叛匪,立刻射杀。”
其他人再也不敢乱跑,立时都跪了下去,如同一群遭遇狼群的绵羊,魂飞魄散。
人群中的魏长乐看着众人如羔羊般跪下,皱眉喝道:“不要跪,都站起来!”
但这些人已经是心胆俱碎,哪敢起身。
瞧见在雪地中痛苦哀嚎的酒铺掌柜,魏长乐并无犹豫,抬步便要上前去看看那掌柜的伤势如何。
寒冬飞雪,掌柜的免费让旅人们入屋避风雪,是个好人。
但刚迈出一步,却感觉手腕一紧,已经被人拉住。
只听一个声音道:“别冲动,少管闲事,平安就是福!”
魏长乐扭头看过去,只见伴随老魏古背着之前还被当做枕头的长木盒,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人心怀古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魏长乐摇摇头,甩开魏古的手,淡淡道:“这时候不冲动,还算年轻人吗?”
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二爷糊涂啊!”老魏古直跺脚。
浓眉头领一直在扫视人群,显然是想从中找寻傅文君,却不想从人群中走出个少年郎,不由显出错愕之色。
少年郎一身灰褐色的棉衣,戴着一顶粗棉帽,腰间挂着一只牛皮酒袋。
他眉清目秀,特别是那一双眼眸宛若夜空中的星辰,整个人看起来秀气温润,好似邻家的小阿哥。
见魏长乐向夜哭郎走过去,如羔羊般的旅人们都是惊诧万分,不敢置信。
夜哭郎凶狠歹毒,众人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这少年郎是不是患了失心疯,自寻死路。
只见到少年郎到得掌柜身边蹲下,附耳宽慰两句,又摘下了腰间的酒袋子,喂掌柜饮了两口酒。
浓眉身边一名夜哭郎见状,立刻弯弓搭箭,对准魏长乐便要射过去。
“等一下!”浓眉抬起手,止住部下,死死盯住魏长乐。
夜哭郎突袭酒铺,所有人都是魂飞魄散,此时也都如羔羊般任由宰割。
但这少年郎却从容淡定,与其他所有人都是不一样,鹤立鸡群,自然让浓眉头领心中生出一丝丝顾忌。
没有过硬的靠山,这少年郎怎有如此胆量?
“一群人围着火堆做着梦,突然被一群所谓的官差伤人放火,无处可藏。”魏长乐缓缓站起身,叹道:“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冲着前面狠狠啐了一口,一口唾沫落在了雪地上。
“你再多说几句。”浓眉忽然笑道:“待会儿舌头没了,可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要割我舌头?”魏长乐面不改色,也笑道:“我犯了哪条王法?”
浓眉身体微微前倾,道:“我就是王法,冒犯我就是犯了王法!”
“果然嚣张。”魏长乐笑道,从怀里掏出一份文牒,抬手晃了晃,道:“你要割我舌头之前,先看看这份文书。对了,认不认识字?”
浓眉一愣,随即一挥手,边上一名夜哭郎催马上前,从魏长乐手中抢过文书,回转送到浓眉手中。
浓眉接过文书,打开扫了两眼,放声笑道:“老子还奇怪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是知县大老爷。”
他将文书丢给边上一人,道:“来,你们都看看,这可是知县大老爷去山阴赴任的文书,哈哈哈哈......!”
边上那人却是握刀在手,横着马刀,用刀身接过文书,哈哈笑道:“队率,属下不识字,不认得上面写些什么。这知县大老爷是几品官啊?”
说话间,手腕一甩,却是将那文书甩到身侧。
那边根本不接,直接挥刀,将那文书打到另一边。
哄笑声中,刀光闪动,拍打文书,那文书在空中飞来飞去。
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旅人们听闻少年郎是山阴县令,惊讶之余,都生出一丝希望,想着县尊老爷出面,也许能化解今日危难。
可是瞧见夜哭郎根本不将这年轻知县放在眼里,甚至极尽羞辱,都是希望破灭。
“知县大老爷是几品官来着?”浓眉装模作样想了一下,随即充满嘲讽道:“对了,九品,九品芝麻官,哈哈哈,芝麻大小,那也算是个官啊。”
夜哭郎们更是笑得放肆,有人大声道:“知县大老爷,你这官儿是花银子买的?有胆子去山阴当知县,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魏长乐却依然是从容淡定,脸上还带着笑,盯着浓眉道:“山阴养出你们这群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
“那是风水宝地。”浓眉笑道:“县尊老爷,等我们抓了要犯,你随马队一起去山阴,每个人发点茶钱,总是能平安抵达山阴城。”
连县令的竹杠都敢敲,那么这帮人对百姓自然是竭尽盘剥之能事。
魏长乐淡淡一笑道:“这里都是避风雪的百姓,你们给我个面子,不要在此大动干戈,早些离开吧。”
“你当自己是谁啊?”有人大声道:“给你面子?在咱们弟兄面前,你有个狗屁的面子。”
“倒也不是不可以。”先前射伤掌柜的庞老六抬起大刀,刀锋指着魏长乐,笑道:“我们这里有二十三位弟兄,你给每人磕上三个响头,我就给你面子,除了要犯,可以让其他人离开。”
此言一出,其他夜哭郎纷纷叫道:“来来来,给咱们磕头,我们就给县尊老爷面子,哈哈哈......!”
一众旅人都是低着头,听得夜哭郎竟然让知县磕头,都是骇然。
第3章
魏长乐摇摇头,含笑道:“你们让我磕头,别人知道也就罢了,若是我那几位兄长知晓,事情恐怕就要闹大了。”
“兄长?”浓眉不以为意,盯着秀气少年郎,戏谑笑道:“不知县尊老爷有几位义兄,又都是何方神圣?”
魏长乐笑眯眯道:“有个叫段元烽的,好多人叫他段疯子,不知道你可听过?”
“段疯子?”浓眉变色道:“你说的是哪个段疯子?”
“你想到的是哪个?”
“两年前,代州五台山一带出现一股强匪,啸聚近千之众,烧杀劫掠,残忍歹毒。”浓眉盯着魏长乐眼睛,语速缓慢:“匪首被人称为商麻子,不过一夜之间,商麻子全族被诛,销声匿迹。”
魏长乐微笑道:“那你说商麻子怎么落得那个下场?”
“那夜有五十骑直取他的兵营,如同虎入羊群。”浓眉眼角抽动,道:“商麻子麾下死伤数百人,部众一哄而散。他连着家小一共十七口被擒获,那支骑兵的将领下令将那十七名男女老少全都扒了皮,然后放进铁锅里炖了一天一夜,最后全都扔给野狗吃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在场众人都是色变,许多人显然都知道此事。
“赤磷甲骑的段元烽。”浓眉身边的庞老六变色道:“他是河东马军总管魏大人的义子,也.....也被人叫做段疯子。”
魏长乐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段疯子了。对了,我还有个义兄叫胡药师,你们认识吗?”
背靠大树,不用才是白痴。
“鬼狐狸?”浓眉瞳孔收缩,“曾被称为天下第一斥候的鬼狐狸胡药师?”
魏长乐感慨道:“看来我这位义兄的名气真不小,连你也知道他的威名。”
浓眉道:“都说在胡药师的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只要他想知道,任何人每天吃什么、做什么甚至晚上和谁睡在一起,都能被掌握的一清二楚。”
“夸张了些。”魏长乐轻松道:“不过确实没人敢招惹他。所以今日我如果真的向你们磕头,胡药师很快就会知道。羞辱魏氏,他们肯定受不了,到时候段元烽会带着他的赤磷甲骑出现在你们面前,当然,也可能是那个......侏儒,比起侏儒,段元烽好像更仁慈。”
浓眉眼角抽动,凝视魏长乐,好一阵子才问道:“你.....你姓魏?”
“官牒里写的很清楚。”魏长乐挺胸抬头,气聚舌尖道:“我姓魏,魏长乐的魏!”
“原来......原来是魏氏二爷。”浓眉显出尴尬笑容,拱手道:“在下山阴队率宋坤,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二爷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便欲翻身下马。
庞老六没等浓眉宋坤下马,一抖马缰绳,迅速凑近到宋坤身边,嘀咕了几句。
宋坤点点头,一抖马缰绳,缓缓走到魏长乐面前,居高临下盯着魏长乐。
“我脸上有字?”魏长乐见对方盯着自己看,很不礼貌,有些不愉快。
宋坤却忽然大笑起来,道:“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冒充魏氏二爷。”
“冒充?”魏长乐哈哈笑道:“你觉得我是冒充魏长乐?”
宋坤冷笑道:“”谁都知道,魏氏二爷自幼混迹在行伍中,勇悍非常。都说他有金刚神力,一拳可以打死一头蛮牛,被人称为太原金刚,太原城内的人闻名色变。你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恐怕连一只鸡都杀不死,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队率,直接绑了他送到太原交给魏家,让真正的魏长乐一拳打死他。”后面有人大声叫道。
“魏长乐脾气火爆,听说有人冒充他,必然忍不了。”那庞老六也是哈哈笑道:“将他交给魏长乐,魏长乐会亲手杀了他。”
他话声刚落,却见魏长乐身体猛然前欺,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拳头已经重重砸在宋坤坐骑的脑袋上。
就听得一声骏马悲嘶,整个身体侧翻过去。
一拳击翻健壮的骏马,出拳速度倒也罢了,这力道之大实在是骇人听闻。
这一幕让数人惊呼出声,更多的人则是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情景。
马背上的宋坤也是下意识惊叫一声,在骏马侧翻倒地之前,拼尽全力跳了起来。
他飞身跳起,下落还没着地,却见到魏长乐已经出现在他身前。
魏长乐抬起一脚,竟然是照着宋坤裤裆间狠狠踢过去。
宋坤身体下落,无法借力躲避。
所有人都是眼看着魏长乐那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在了宋坤裆间,随之而来的便是宋坤凄厉痛苦的哀嚎声。
他落地之时,整个人就如同一只醉虾般弓起身体。
那种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让他在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双手虽然条件反射捂住了裆部,蜷缩一团。
无论是夜哭郎还是百姓,都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谁能想到,这个清秀俊朗的少年郎体内,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而他的胆子,似乎比力量更惊人,竟敢率先对夜哭郎出手。
少年义气强不羁,虎肋插翼破苍天!
魏长乐却没有犹豫,迅速探手握住了宋坤腰间马刀刀柄,“呛”的一声拔刀在手,大刀已经搁在了宋坤的脖子上。
骏马被一拳打翻在地,挣扎着一时间根本起不来。
“队率.....!”庞老六率先回过神,大叫一声,弯弓搭箭,便要向魏长乐射过去,其他夜哭郎也都将箭矢对准了魏长乐。
“谁敢!”
魏长乐厉喝一声:“谁敢射箭,老子保证刀子先割断他喉咙。谁的箭矢落在我身上,哪怕只伤我一根毫毛,魏氏不但会让你们满门鸡犬不留,而且祖宗八代的坟都要给你们掘了,不信大可一试!”
本来已经拉满弓的夜哭郎们都是变色,无一人敢松手放箭。
魏长乐蹲下身子,右手拿刀,左手却是扯下宋坤的帽子,一把抓住他发髻,将他的脑袋拉起来,笑道:“宋坤是吧?来来来,仔细看清楚,二爷哪里是冒充的?”
“你......你想干什么?”宋坤忍着裆部巨疼,有气无力问道。
魏长乐左手松开头发,劈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骂道:“老子问你话,你就赶紧答,还敢反问?”
这一耳刮子极重,宋坤右脸瞬间留下红红的指印。
“不是......不是冒充,是小......小人眼瞎。”宋坤说话都不利索。
“带着二十几个人跑到这里来伤人放火,你们真的要做土匪啊?”魏长乐道:“还要让我下跪磕头,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个说法。”
“怎.....怎么个说法?”
魏长乐抬手又是一个耳刮子,这下更重,“噗”的一声,将宋坤两颗牙齿直接打落,嘴里出血,又骂道:“不长记性?让你问话了吗?”
“我.....我错了.....,二爷,我错了还.....还不行吗?”宋坤嘴角直往外流血。
“不行。”魏长乐淡淡道:“有账算账。刚才不是要老子给你们每人磕三个头吗?好得很,让你手下那帮杂碎都跪下来,每人给老子磕三个头。”
对付恶人,便要比恶人还要凶恶,做大恶之人,行大善之事!
夜哭郎们眼见得宋坤生死系于魏长乐刀下,又听得魏长乐所言,都是面面相觑。
庞老六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弓箭,大声道:“魏.....魏二爷,你是要去山阴赴任,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觉得还是不要将事情做绝。”
“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魏长乐冷笑道:“我觉得就算做绝,你又能如何?宋坤领着一群野狗伤人放火,我现在一刀斩了他,也是合理合法。”
庞老六脸色骤变,沉声道:“我们是来抓捕逃犯。”
“我可没看到什么逃犯。”魏长乐淡淡道:“老子就问你,这个头你们磕不磕?”
“魏.....魏长乐,你不要欺人太甚!”庞老六咬牙切齿。
第4章
魏长乐手上一紧,刀刃锋利,已经在宋坤脖子上拉开一道血口,虽然不深,但宋坤却已经魂飞魄散。
“宋队率,他们每人磕三个头,你便可活命。”魏长乐叹道:“可惜你手下这些人看来不仗义啊,你的心疼不?”
宋坤已经知道了魏长乐的背景,更知道河东魏氏杀人如麻,多得是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魏二爷年纪轻轻,出身魏氏,真要狠起来,不会考虑后果,只怕真的敢一刀割了自己喉咙。
夜哭郎将别人的性命视若草芥,可越是这种人,却往往越是怕死。
“庞老六,还.....还不快向二爷行礼?”宋坤顾不得裆内疼痛,拼尽力气喊道:“都.....都听二爷吩咐!”
宋坤发话,一众夜哭郎无可奈何,都是咬牙切齿下了马,朝着魏长乐这边跪下,每人都磕了三个头。
众百姓见到平日无恶不作嚣张跋扈的夜哭郎竟然老老实实下跪磕头,都觉得如在梦中,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
老魏古看在眼里,摇头轻叹:“二爷糊涂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魏长乐笑道:“大家都免礼。”
他回头看了一眼,酒铺早已经是被熊熊烈火吞没,冷着脸道:“好好一间酒铺被你们毁了,这赔偿肯定是少不了的。”
“宋队率,本官为民做主,也不多要,让你手下的弟兄凑出二......三百两银子,当做赔偿费和医疗费。”
“出门办差,哪里......哪里能带那么多银子。”宋坤因为痛苦而面色发白,声音虚弱:“没有那么多银子。”
“五十两银子一根手指。”魏长乐淡淡道:“三百两不还价,少五十两切一根手指,如果连一百两都凑不出来,直接砍你一条手臂。”
他抬起头,声音陡然提高,叫道:“彘奴,滚过来!”
彘奴小跑过来,恭敬道:“二爷,彘奴来了。”
“我记得你随身携带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魏长乐道:“该拿出来用用了。”
彘奴聪慧伶俐,方才魏长乐所言他也是听得清楚,知道二爷的意思。
放下包裹,弯腰从靴子里取了一把匕首出来,匕首通体乌黑,刃身极薄。
他做事麻利,右手握住匕首,左手却已经按住了宋坤一只手,让其五指展开,随时都能切断手指。
宋坤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碰到鬼了,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年轻,但一个比一个狠。
“凑银子......!”宋坤大叫道:“快点凑银子!”
夜哭郎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一拥而上,定可以将魏长乐剁成肉泥。
可现在人再多也毫无用处,对方以宋坤为质,投鼠忌器,心中虽然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庞老六召集众人凑起银子,往日里这些人只进不出,今朝却要掏空口袋,肚子里都是憋着一股怒气。
“魏二爷,这里一共凑了一百七十两银子。”庞老六拎着银袋子和几张银票,“大伙儿出门办差,确实没多带银子,你多担待,放了队率。”
夜哭郎出门在外,吃喝住行都不会掏自己腰包,能够凑出近二百两银子,已经是不容易。
“彘奴,两根手指!”魏长乐干脆利落道。
彘奴便要动手,宋坤魂飞魄散,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庞老六也是变色,心知如果宋坤真的因为银子凑不上被切断两根手指,回头宋坤肯定要拿自己开刀。
他知道宋坤的凶狠,也是大叫道:“手下留情!”
“二爷,银子虽然不足,可以用马匹替代。”宋坤声音依然有气无力,哀求道:“这些都是从北方弄来的上等良驹,一匹马便要五六十两银子,欠的银子,用两匹马替代,可以吗?”
魏长乐想了一下,道:“留下五匹马。”
“那不成。”庞老六急道:“五匹马都要三百两银子了。”
魏长乐叹道:“心真累。你还不明白,马匹的价格只能我来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定价?彘奴,斩了手指。”
“五匹马!”庞老六不敢再废话,大声叫道:“腾五匹马出来。”
夜哭郎们只能腾了五匹马,牵上前去。
庞老六又将钱袋子和银票放在地上,甚至让人将落在地上的赴任文书捡起放在钱袋子边上,这才退后拱手道:“二爷,按你吩咐,银子和马匹都准备好,现在是否可以放了队率?”
“你觉得是你太蠢还是我太笨?”魏长乐摇头笑道:“我现在放了他,你们没了顾忌,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庞老六咬牙切齿,问道:“你还想怎样?”
魏长乐笑道:“刚好我要去山阴赴任,宋队率老马识途,正好给我们带路。你们先回山阴,宋队率就陪我们一起随后赶到。”
“魏二爷,你.......!”
“滚!”魏长乐脸色一沉,随即冷笑道:“告诉那边,山阴县令很快就会到任,都给老子好好等着!”
宋坤唯恐激怒魏长乐,急道:“你们......你们先回去,我陪......我陪二爷一起赴任,让那边备好接风宴!”
夜哭郎们面面相觑,庞老六握住拳头,终究是吩咐道:“撤!”
一阵嘈杂过后,庞老六领着一众夜哭郎拍马而去,只片刻间,就走的干干净净。
见得夜哭郎离开,百姓们纷纷拿起包裹。
有人知道夜哭郎睚眦必报,保不准还会折返回来,这里是大凶之地,哪敢再留下。
众人拎着包裹立刻便走,一时间众人四散而去,被烧毁的酒铺边上,只剩下寥寥数人。
魏长乐也不阻拦,收回马刀。
宋坤刚松了口气,彘奴却已经挥过来一拳,打在宋坤后脑勺,宋坤只觉得眼前发黑,再次昏厥过去。
“小伙子,有前途!”魏长乐笑道。
彘奴羞涩一笑,收起匕首,过去直接将银子和文书捡起,送到魏长乐这边。
魏长乐只是收起文书揣进怀中,回过头,却发现那酒铺掌柜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酒铺里见过的伙计,此刻依旧是脸色煞白,跪在掌柜身旁直掉眼泪。
另一人却是一身灰褐色的粗麻斗篷,头戴幂罗斗笠,看不清面容,正在为掌柜的拔箭。
魏长乐知道箭入骨肉,要将之取出并非简单的事情,需要讲究技巧,这斗篷人既然敢取箭,那就是有这本事。
他缓步走过去,在掌柜身边蹲下身子,看向那斗笠人。
虽然天地间一片昏黑,好在酒铺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借助火光,透过幂罗,依稀可以看到对方的面部轮廓,对方竟是一名女子。
斗笠之下,那是一张颇为饱满的面庞,肤色白皙,琼鼻朱唇,看上去不算年轻。
斗篷女子双手麻利,先取了掌柜膝盖上的箭矢。
在掌柜痛苦叫声中,迅速地用水袋中的清水清洗伤口,然后又拿了一只瓷瓶子,将里面的药粉小心翼翼倒在了伤口处。
“这是伤药,敷上之后,你这条腿不会瘸。”女子声音轻柔,说话却干脆利落:“药效会导致疼痛,忍耐片刻。”
掌柜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却感激道:“多.....多谢!”
魏长乐习惯性往女子胸口瞄了一眼,灰色棉衣对襟裹着沉甸甸的胸脯,腴沃傲人。
穿得厚实,也掩盖不了你的胸襟宽广,有容乃大。
目光回到女子脸颊,开口问道:“你是傅文君?”
斗篷女子只是开始为掌柜拔除肩头的箭矢,也不看魏长乐,淡淡道:“夜哭郎是山阴的一群地头蛇,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你今日与他们结下如此仇怨,还敢继续前往山阴赴任?”
她嗓音宛若清霜寒,落在耳朵里,又像是清晨中饮了口米酒,寒中带点糯软。
“你说我前往山阴,是我怕他们,还是他们怕我?”
魏长乐盯着女子的侧脸,此时越看也是越清晰,珠圆玉润,沉稳中散发着成熟韵味。
第5章
斗篷女子并无回答,只是利索地为掌柜的处理伤口。
“掌柜的,你这酒铺被烧,以后准备怎么办?”魏长乐见酒铺伙计在边上直掉泪,心知这天降横祸对掌柜肯定是致命打击。
掌柜脸上满是悲苦之色,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事情因我而起。”斗篷女子帮掌柜肩头敷好药粉,才开口道:“你的损失我会赔偿。不过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你也不能跟我去山阴取银子。这样吧,你去安平县城的永乐客栈住几天,到时候会有人给你送银子过去。”
她这话一说,也就等于自认是傅文君,竟然也是来自山阴。
夜哭郎今日伤人放火,就是冲着傅文君而来,酒铺也算是被她牵累。
掌柜的也不傻,明白其中的关窍,却是摇头道:“夜哭郎素来都是为非作歹,这是我命里的劫数,逃也逃不过的。”
“彘奴,滚过来!”魏长乐叫了一声。
彘奴小跑过来。
“这里有一百七十多两银子。”魏长乐向掌柜道:“那边有两个受伤的百姓,每人给三十两养伤,剩下的银子你都收着,那是夜哭郎给的赔偿费。”
掌柜的急忙道:“不能,这.....这可不成。”
“这里是不能待了。”魏长乐很干脆道:“一百多两银子说多不多,但就算在城里重新开家酒铺也绰绰有余。我再给你一匹马,你带着伙计往南走,走的越远越好,重新找个地方开始生活。”
彘奴伶俐非常,理出一百多两银子直接塞到了掌柜手里,又跑过去将剩下的银子分给了另外两名被射伤的百姓,安慰了两句,那两人都是感恩戴德。
傅文君处理好掌柜的伤势,又去帮另外两名伤者治疗箭伤。
她身着棉衣,外披斗篷,颇为厚实,但即使如此,身段却不显臃肿,行走之间,反倒是风姿绰约,腴美动人。
魏长乐过去牵了一匹马来,向那伙计问道:“你可会骑马?”
“北人骑马南人渡船。”伙计忙道:“小的是北方人,会骑马。”
“带着你的掌柜赶紧走吧。”魏长乐搀扶起掌柜,和伙计一起扶他上了马。
掌柜感激道:“二爷,你的大恩大德,小人不知如何报答。你和夜哭郎结了仇,山阴那边是真的不能再去了。”
魏长乐只是一笑,不以为然。
掌柜忙道:“小人之前就听说,一年之内,山阴前两任县老爷都出了大事。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你.....你是他们之后的第三任......!”
魏长乐一怔,皱眉道:“还有这种事?”
“确有其事。”掌柜道:“但究竟发生什么,小人并不知晓。”
魏长乐笑道:“多谢提醒,一路顺风。”
伙计上了马,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两人再次向魏长乐道谢,这才策马而去。
魏长乐望着掌柜远去的方向,神色却是颇有些冷峻。
这里并非山阴县境内,但夜哭郎却敢在这里为非作歹,如此看来,山阴县的百姓岂不是更遭罪?
“二爷,闹了这么大的事,咱们还要不要去山阴?”身后传来老魏古忧虑的声音。
魏长乐回过身,满不在乎道:“你害怕了?”
“老奴不是害怕,是为二爷担心。”
“那帮夜哭郎对魏氏可是畏惧得很。”魏长乐瞥了不远处的傅文君一眼,“他们还敢动我不成?”
魏古总是一副忧心忡忡样子,轻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太原,不去山阴了?”魏长乐感觉两只手冻得有些发冷,放在嘴角哈了两口热气,道:“酒铺烧了,没地方避风雪。是继续往北走,还是掉头回太原?”
“自然是二爷做主。”魏古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往山阴去肯定有些麻烦,如果二爷不想去,回太原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彘奴在旁听到,忍不住道:“古伯,去山阴赴任,是节度使府发出的调令,不能违抗的。而且老爷说过,二爷要是不到山阴赴任,就送到大牢里关上两年。二爷真要折返回太原,一进城就会被抓,老爷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
“你个老逼登,自己害怕去山阴,骗我回太原进牢房?”魏长乐怒道:“我不回太原并非害怕进牢房,而是要去山阴造福一方百姓,你是要阻拦我为民谋福祉吗?”
魏古委屈道:“老奴是让二爷做主,没说要回太原啊。”
“还狡辩?信不信我惩罚你?”魏长乐瞪了一眼,脸色旋即凝重起来,低声道:“不过掌柜的刚才说,山阴前两任县令都出了事。一个死了,一个失踪,这又是怎么回事?”
魏古见魏长乐盯着自己,忙摇头道:“二爷,老奴不知道。”
“我就不明白,府里怎么会派你跟我去山阴?”魏长乐叹道:“你又不能打,又不会照顾人,问什么都不知道,你个老逼登有什么用?”
“二爷,河东道十八州,大大小小五六十个县,老奴哪里都能清楚。”魏古更是委屈,解释道:“朔州位于河东最北边,山阴又在朔州最北边,离太原府路途遥远,老奴只是府里一个仆从,连太原府的事情都没能弄明白,实在不清楚山阴的事情。”
彘奴却乖巧地指向兀自在昏迷中的宋坤道:“二爷,他是山阴队率,肯定知道那两个县令的事儿,要不要用水将他浇醒?”
“路上还有时间,不用急。”魏长乐抬头看了看天色。
雪花纷飞,漆黑一片,燃烧的酒铺也已经渐渐熄灭下来。
他想了一下,吩咐道:“那两个伤者无法走路,继续留在这里会活活冻死。彘奴,给他们每人一匹马,让他们往南边走。”
彘奴答应一声,立马过去牵马。
傅文君给那两人敷好药,走了过来,犹豫一下,终是道:“魏长乐,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商量?无非是有事相求。
求人也不客气一些,直呼其名,不过看在你胸大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计较。
“我不知你底细,不要提太过分的要求。”魏长乐也不是有求必应,还是很有原则。
傅文君站姿优雅,一抬手指向躺在地上的宋坤:“能否将他交给我?”
魏长乐一怔,随即笑道:“你和他有仇,想要杀他?”
“能否答应?”
“可以。”魏长乐道:“不过你能否回答我三个问题?”
傅文君也知道这是交换条件,很干脆道:“你可以问,我不一定回答。”
“夜哭郎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魏长乐凝视对方,天色太黑,没有火光,幂罗遮面,此时反倒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孔:“他们是官差,又是谁的麾下?”
山阴之行无可避免,但自己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趁现在多少从傅文君口中了解一些。
“云州割让给塔靼人之后,朔州就成了北方最前线。”傅文君很爽快地回答这个问题:“虽然边境设有军堡,但朔州各县城也增加了城兵守备。夜哭郎便是卫守山阴城的城兵。”
魏长乐疑惑道:“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会被称为夜哭郎?”
傅文君声音清冷,道:“虽然是守城之兵,但他们并不将守城当做职责,已经成了山阴税兵。”
“城兵收税?”魏长乐倒是懂这个理:“收税不该是地方官府的职责吗?”
“从两年前开始,山阴的税收转由户仓署负责,这些城兵归属于户仓署,大小税赋都是由他们收取催讨。”傅文君解释道。
魏长乐冷笑道:“这是越权!”
“山阴百姓艰难,户仓署那帮人巧设名目,在山阴倾轧百姓,更是让百姓雪上加霜。许多百姓根本缴不上沉重赋税,一旦拖欠,这帮城兵就会在夜里出现于庄户村落,如强盗般抢掠打杀、欺男霸女,百姓们叫天天不应,悲哭不止,所以这帮城兵就有了夜哭郎的名号。”
“先前听说山阴被称为千匪之境,是否与此也有关系?”魏长乐意识到什么。
逼良为娼和迫民为匪的道理他当然懂。
傅文君道:“你马上就是山阴的父母官,治下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很快也能知道。”
谜语人?
魏长乐微微一笑,才问出第二个问题:“听说山阴前两任知县都出了事,傅娘子可知晓详情?”
“不到一年,原来你已经是山阴的第三任知县了。”傅文君感慨道:“今年二月,何贵到山阴赴任,五月底,突然身死。”
“怎么是死的?”
“山阴衙门的公示,这位何县尊是因为饮酒过度,不小心从马背上摔落下去,正好头颅着地,还没送到医馆,半道上就此毙命。”
“摔死了?”魏长乐有些诧异。
傅文君淡淡道:“何贵死了,还能见尸。另一位县太爷是连尸首也不见,更是匪夷所思!”
魏长乐更是疑惑:“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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