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谢宁姝、谢迟的掌上娇娇:冷戾九千岁被撩折腰奇幻:掌上娇娇:冷戾九千岁被撩折腰最新篇章,立刻开启!

掌上娇娇:冷戾九千岁被撩折腰 》完结版在线精彩阅读, 谢宁姝、谢迟 是本书的主角,这本小说文笔流畅,笔下生花,情节扣人心弦,实力推荐,是作者佚名非常受欢迎的书籍。《掌上娇娇:冷戾九千岁被撩折腰》小说的主要内容是:第1章谢宁姝尚未从大火炙烤肌肤的剧痛之中抽身而出,便听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谢宁姝瞬间迷茫惊醒。她重生在了五年前的上元节!那这人,是谢迟?谢宁姝挣扎翻身,同那已失了神智的黑眸对上。面前男子眉骨突出,双眸狭长,刻着些冷冽气质的五官格外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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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娇:冷戾九千岁被撩折腰》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谢宁姝尚未从大火炙烤肌肤的剧痛之中抽身而出,便听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谢宁姝瞬间迷茫惊醒。

她重生在了五年前的上元节!

那这人,是谢迟?

谢宁姝挣扎翻身,同那已失了神智的黑眸对上。

面前男子眉骨突出,双眸狭长,刻着些冷冽气质的五官格外分明。

这张脸熟悉到让她心痛,顷刻便将上一世的委屈瞬间化作缠绵脱口而出。

“小叔叔!”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御前红人,让京城谈之色变的西厂总督,也是谢宁姝名义上的小叔叔,谢迟!

谢宁姝瞳孔紧缩。

当初她本是太尉府上最骄傲的姑娘,可被渣男蒙蔽双眼,带着十里红妆嫁到狼窝虎穴,倾尽所有辅佐渣男登基,却不想功成一刻却被弄瞎弄残。

甚至为了扫清最后的障碍,还将她吊在城墙灼烧吸引谢迟!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是谢迟顶着一身乱箭冲进大火。

泪意肆虐,她擅自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思绪一片混乱之际,谢迟火热的唇瓣兀自贴了上来。

谢宁姝意识瞬间崩垮,绵软呢喃出声。

谢迟动作一顿,粗声喘息着将头埋在小女娘颈窝之中极力隐忍。

“快点走。”

谢宁姝细腰被他一双大手死死握着,意乱情迷下藕臂早已攀上他脖颈:“我走了你怎么办?”

豆大的汗珠砸在她肩头,在昏暗烛光下闪烁着禁忌的光芒。

谢迟痛苦的闷哼一声,身子想要撤离,却又不受控制的紧贴在她身上。

克制又隐忍,一遍遍用指腹碾压那通红的唇瓣。

上一世,二堂姐谢婉早已同尉迟苍暗中苟且,为了拿捏她才会下药想让她失身。

诓骗完她所有资本,将她软禁,虐待,到最后瞎眼瘸腿,浑身爬满蛆虫。

甚至还利用她害死了小叔叔!

可怜她临死之前才知,这夜画舫男子是小叔叔.

一直误以为他多年照拂,让整个京城无人敢惹她,不过是偶尔怜悯所至的叔侄之情。

还因尉迟苍的挑拨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谢迟的心!

谢宁姝眼眶骤然湿润,缓步上前一把抱住谢迟:“我好想你。”

谢迟身体瞬间一僵,语气勃然大怒:“谢宁姝,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他欲将人从身上推开。

身上的小女郎却故意唱反调,将其按在地毯上,那情欲岁因解药缘故已经褪去.

可双颊微红,让小女郎十分诱人,向来挂着笑意的杏眸软成秋水荡漾,腮边两行清泪格外惹人怜。

“我已经知道我不是谢家后辈了,小叔叔你好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一抹眼泪:

“我若走了,你便会被人发现不是太监,欺君之罪当诛九族,这才同我有关,我帮你。”

上一世谢婉原想让她名节尽失,可同一日被世家算计的谢迟误打误撞进了画舫。

正因此事让人察觉他太监身份有假,追杀暗查接踵而至,几次险些丢了性命,甚至还遭皇帝怀疑。

若她便这般干脆利索的走了,谢迟岂不又陷入危险之中。

他眸中尽是山雨欲来的危险,一把抓住谢宁姝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迟,你抓疼我了。”

谢迟怒气一顿,手上力气立刻放松了不少。

谢宁姝见他有所松懈,欺身将人压住,冰凉的薄唇立刻贴了上去。

可谢迟却反客为主,瞬间抓住她手腕将人禁锢在怀里。

疾风骤雨几乎将她淹没,谢宁姝轻哼出声,抬手打落头顶玉簪,清脆声响骤然将她从情迷中抽出:

“不可以。”

忆起前世唯一那次,谢宁姝小脸儿忽而便蔫了一瞬。

即便已过多年,可她仍没忘记那刻。

可想起面前知人奋不顾身冲入火场,她终究还是烫了面颊:“我听人说,若想解毒,不必那般也是可以......”

疏影斜横,暗香盈室。

直到暧昧气息逐渐消散,谢宁姝意识回笼,面上瞬间灼热烧红一片。

见小女娘俏脸娇红,谢迟心中瞬间萌生愧意。

二人相顾不言,船舱中的气氛冷凝下来。

激情褪去,谢宁姝小心翼翼看着谢迟眉眼,面上羞红尚未褪去便马不停蹄提起条件:

“我想同尉迟苍退婚,你要帮我。”

小女娘贝齿轻扣,满是愤懑:“隔壁画舫便是正在厮混的尉迟苍和谢婉,他们二人早已苟且勾结,是因我手中资产才不愿同我退亲。”

“今日并非意外,而是他们想要随便寻得一人夺我贞洁,借此让我愧疚,倾尽所有助他登基。”

“还有谢家。”

谢宁姝唇角轻颤,眸中已有润意:“他们对我好,从来都不是真心的,他们偏心!”

“甚至就连今天的事,也是因他们的蓄意纵容!”

第2章

谢宁姝声音微凉,泪珠滚滚落在谢迟手背,过去一生恍然如梦,可那恨意却真切无比。

她一定要杀了谢婉和尉迟苍,一定要毁了谢家!

谢迟眸光一深,将那脏帕包裹,重新宝贝的塞回怀中,心头悄然生出几分愧意。

他看着谢宁姝的目光复杂许多,张口之时冷清嗓音略有沙哑。

“放手去做。”

谢宁姝陡然被从恨意拔出,抬眼间双目一片猩红:“可......”

“还有我。”

她鼻尖微红,眼角尚有些晶莹,十足十的可怜模样。

谢迟呼吸一滞,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谢宁姝压住哭腔。

“那便将船行到那个宝蓝色画舫处,那个是谢婉的画舫,今日之事都是谢婉设计,既然叔叔答应护我,那我今日便要报复回去。。”

小女郎满脸不平,因方才太过猛烈,拢衣衫的手都在发抖。

谢迟错开目光,声音微沉对虚空处道:“行云,去宝蓝色画舫。”

画舫瞬间动了起来。

到了那江中孤舟之处,男女欢好迷乱的声音立刻传进二人耳中。

谢宁姝面上闪过一抹厌恶。

将她推进万劫不复之地时,这二人却在此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们的快乐全都凌驾于她的痛苦之上。

恰巧此时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谢宁姝心中一喜,知谢婉设计捉奸的家仆来了。

她飞快的提起裙子跑到船尾,拿起火把在天上挥舞几下:“我在这!谢宁姝在这!”

“快看,是三姑娘!”

谢婉的贴身丫鬟小翠眼尖,立刻指挥着众人去寻谢宁姝。

二姑娘说了,只要抓住三姑娘同人私通,便能够将二姑娘所有东西据为己有!

二姑娘将事谢家最尊贵的女子!

小翠瞬间兴奋:“快!快划船啊!快去三姑娘处!”

见几个小船全部驶来,谢宁姝提起裙子,跳到了那宝蓝画舫上,一把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热火朝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女齐刷刷瞪圆了眼。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其他男子的画舫上面!

事情败露了!

尉迟苍瞬间慌乱,欲将谢婉推到一边,同谢宁姝解释:“阿姝,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

“你什么你,你个贱人!两个贱人!”

谢宁姝抽出船桨劈头盖脸冲二人打下去。

让他们害她,利用她!

害的她三朝元老的外孙女,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凄苦一世!

这一世她通通都要还回去!

谢婉上一刻还沉浸在欢愉中无法自拔,下一刻便被打的脑袋开花。

她瞬间被恐惧包裹,抱头鼠窜,全裸凉意侵袭,恐惧羞耻之心几乎将她淹没。

“阿姝,你别怪燕王殿下,都是我勾引的,都是我的错。”

尉迟苍也被突然出现的谢宁姝吓到没了反应,他脑子轰隆一声,想要求饶:“阿姝,都是误会,你听我说!”

谢宁姝冷笑连连,根本不听解释,等谢家下人的船近了,她手起船桨落,一边一下将二人捅到了水里。

刚上了船的谢迟眉尾一扬,便见小女郎丢了船桨,跑到甲板上大声哭喊。

“救命啊!救命啊!”

“我二姐姐和燕王殿下掉水里了!”

“快来人!救命啊!”

小翠本就是谢婉的人,见状瞬间脑子一麻:“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快跳下去救人啊!”

不远处几个高官家的画舫也被吸引来。

看着那许多飞速靠近的画舫,谢宁姝眸中恨意滔天。

她立刻跳回自己船上,冷眼看着狼狈打捞的二人。

见谢迟出来,她立刻张口。

“我知你今日被算计,或许还应去料理些事,此处放心交给我,不会有事的。”

小女娘笑的狡黠同小狐狸般,只是眼尾还带着方才委屈出来的粉红。

她知世家之事若处理不妥定会后患无穷,为自己,也为谢迟安全,她不能将他捆绑在这。

谢迟心疼她懂事,思及用不多久便能结束,点头淡声道:“行云留给你,她是女子,用着方便。”

“好。”

谢宁姝极为乖巧点头,众人便虚虚实实的见她这边似乎是飞出去个人影。

可水下之事实在精彩,转头便有眼尖不怕事的直接指着被光着捞上来的谢婉二人。

“你们快看,是谢婉和燕王,他们为什么是光着落水的!”

“谢家三姑娘怎么在另一条船上?她怎么没和燕王在一起?”

“该不会是......”

谢宁姝突然发出一声悲鸣:“二姐姐,你若同燕王情投意合,同我明说就是,何苦还需背我偷情。”

正月河水冰凉刺骨,谢婉浑身发颤着被人打捞上岸,刚披上衣服便听见头顶控诉。

“不,不是的,阿姝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是意外,我们刚才找不到你了,我......”

小女娘哭的悲切,指着船板上狼狈的二人泣不成声:

“殿下,你口口声声说许我一生一双人,为何要同我二姐姐勾结在一起,你们为何要这样对待我!”

“你就是同我二姐姐一起光溜溜落水,来许诺我一生一双人的吗!”

原是黑夜众人看不太清,离得远的更是看不见这边的事情。

却不想谢宁姝几声哭诉,便让外缘画舫都将那香艳画面给脑补了出来。

尉迟苍浑身只裹了块布,闻言想上前抓住她解释。

他又羞又恼,捉襟见肘只得缩成一团:“不是,不是你见到的这样,阿姝你听我解释,这是意外。”

“你们二人意外光着身子?”

谢宁姝冷笑,“燕王殿下的理由也太拙劣了些。”

第3章

人群中瞬间发出哄笑。

尉迟苍也在这一瞬白了脸。

“你们二人背着我做出这种事,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谢宁姝步步紧逼,将两人怼的哑口无言时,谢家来人呵斥:

“丢人现眼的东西,都给我回家去!”

......

谢家三代同居在一个府邸之中,寿安堂乃谢老太君的居所。

谢宁姝怕让人看出衣衫不妥,被周氏接回家后,先回院子换了套衣裳才姗姗来迟。

“三妹妹同野男人厮混,怕被发现,陷害我与燕王殿下,将我们推入水中......”

“祖母,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谢婉冻得嘴唇发白,虽生的不算绝色,却也清丽可人,平常又会打扮,那双楚楚可怜的小鹿眼无辜又勾人。

谢宁姝的父亲谢歧戎和贵妃谢喻初是原配所生。

谢老太君是续弦,生了二房三房,所以格外偏疼二房三房的子孙。

谢婉是二房长女,又被抱错养在乡下十几年,她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孙女,如今见她遭罪受辱,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

“荒唐!”

“我谢家百年世家,怎会出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去给我将三姑娘叫来!”

“我就在此处,不必麻烦祖母去寻了。”

谢宁姝掀开帘子,礼也没行,径直坐在谢婉对面。

“二姐姐可真是不要脸,你同我未婚夫媾和时掉水里了,现在还说我的不是?”

满堂寂静,所有人都一愣,没想到谢宁姝竟说的如此直白。

“我的未婚夫被人勾引,还不曾来求祖母做主,反而二姐姐恶人先告状,这是什么道理?”

谢婉盯着她,只觉这和从前只会无理吵闹的谢宁姝大相径庭。

她憋了半晌都未曾说出话来,许久之后才避重就轻,藏在睫毛下的眼神瞬间晦暗不明:“方才分明是你将我推下水的,你为何不承认??”

“我承认你同燕王殿下是被我推下水的。”

谢宁姝笑弯了一双杏仁大眼:“今日画舫众多,多少人都见到了你同我未婚夫勾光溜溜的掉下去呢。”

“难不成你还要说,是我将你和我未婚夫的衣裳一并扒下,再一起推下去的?”

眼看谢宁姝越说越离谱,谢老太君一巴掌拍在桌上:“够了!”

她指着谢宁姝,一脸的痛心疾首:

“老身知你性子顽劣,没想到你竟敢推自家姐妹落水,甚至还编造谣言,让谢家颜面扫地!”

“阿姝,你太让祖母失望了。”

谢宁姝笑意渐渐消退,眼见谢老太君还想张口,一把将谢婉衣襟扯开。

滋啦一声,谢婉修长白皙脖颈上的片片红痕瞬间暴露在空气之中。

“老太君说我编造谣言,那我且问你,谢婉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谢婉忙将衣襟拉住争辩:“这都是意外!”

谢婉满脸羞红,扑通一声跪在谢老太君面前。

“祖母,你知众口铄金以讹传讹,我们两个衣衫尽在,怎可能是光着落水,若真是那样,孙女不活了!”

“本王能够证明二姑娘所言非虚。”

已在谢家换好衣服的尉迟苍疾步走来。

他头发半干,一双剑眉衬的双眼十分有神,整个人显得正气盎然。

可这副模样落在谢宁姝眼中,只配得上衣冠禽兽四个字。

“今日三姑娘好端端突然不见了人影,将我们二人留在船上,那船上有一股怪香,不消片刻我们二人便失了神志。”

“等再次清醒时便被三姑娘给推到水下够了。”

他满是痛苦的看着谢宁姝:“阿姝,倘你看上谁家儿郎不愿嫁我,同我说声便是,何苦非要设计我同二姑娘!”

“那船上男子身影一闪而过我们都已见到,你......”

他说此话时的模样极为隐忍难过,仿佛同人偷情的是谢宁姝一般。

谢宁姝目光坦荡:“是,我船上确实有个男人。”

谢婉眼前一亮。

“可那男人,当今西厂总督,内侍监前任首领,是我小叔叔谢迟!”

“你们二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在偷情,且不说此人同我身份关系,只说我应如何同西厂之人偷情?”

“真是笑话!”

谢老太君瞳孔瞬时一缩:“你说什么浑话,你怎会同他厮混道一处去!”

西厂督主谢迟。

手握昭狱,又掌管禁军,是皇帝手下最忠诚的一条狗。

抄家流放尽出自他手,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就连皇帝都允他先斩后奏。

整个大邑无人敢惹,在京城之中声名狼藉。

偏偏这阉人曾是谢家子孙,是谢太尉醉酒犯错生下的,同谢家翻脸无情,多年来形同陌路。

他怎可能会同这丫头扯到一处!

屋中之人面色都是一变,谢老太君更是险些从椅子上跌落而下。

她勃然大怒:“你这个不知检点的丫头,罔我在你父母去世后如此疼你,当真无父无母就是不成,竟反过头来不敬尊长,欺负长姐!”

“如今还扯谎用谢迟欺压长辈,真是反了天了!”

“来人,给我将她拉去祠堂跪着!不许给米水,何时知错何时再给我放出来!”

谢婉生母周氏拱火:“母亲说的不错,你将我的婉儿推下水,还污蔑她清白,如今整个京城都传她的坏话,让她日后还怎么嫁人?”

“当真心肠恶毒!”

嫁人?

到了如今,她们心心念念的还是谢婉嫁人之事,丝毫不肯顾忌自己所受委屈。

谢宁姝气的笑了。

母亲为祖父恩师幼女,下嫁给尚为白丁的父亲,带来巨额嫁妆,让谢家一跃成为京城富户。

二婶周氏一碗有毒的安胎药,灌给她已怀有身孕的母亲,让她一尸两命。

父亲为国收复国土,一手促成祖父登上太尉之峰。

谢老太君和周氏说,她母亲恶毒,父亲同前太子勾结谋反当诛九族,让她不要同父母一样!

可谢家如今还好端端的活在京呢!

这些,全都是谢婉即将登上皇后凤位时,专门过来恶心她说的。

此刻她全明白了。

上一世他们全都知晓谢婉和尉迟苍的丑事,只是一直在帮着遮掩,想让谢婉取而代之!

所谓家人,不过是将目光盯在了自己的那些嫁妆之上!

谢宁姝唇角发冷,忽而扯住谢婉头发,铺天盖地十几个巴掌,打的谢婉满地找牙。

谢老太君和周氏都愣住了,等谢宁姝一脚将人踹开才反应过来。

周氏猛的将女儿护在怀里,嚎啕大哭。

谢老太君大惊失色:“你干什么!真当谢家没有规矩了是不是!”

“来人!给我拿刑凳来!给老身家法处置三姑娘!”

“今日有本宫在这,我看谁敢动阿姝。”

第4章

话音刚落,门口隔绝寒气的帘子便被掀开。

只见一群宫女围拥着一人,自外头进来。

这人身穿墨狐裘衣,解开便见一身大红色绣金蜀锦牡丹宫装,头上带着偏凤金丝八宝坠珠头面。

一双凤眸不怒自威,眉目之间疑喜疑嗔,格外威严。

那宫女嬷嬷直将屋中包围一片,吓得谢老太君几人立刻跪下。

“参见贵妃娘娘。”

谢贵妃居高临下,扫视一圈,十分平静的站在谢老太君的主位之前,声音柔和两分:“阿姝,过来。”

“姑母......”

谢宁姝眼眶一湿,立刻小碎步跑着迎上去,盯着谢贵妃面容看了半晌。

泪珠落下的前一刻猛的扎进她怀里哭起来:“姑母,你怎么来了。”

谢贵妃乃她父亲谢歧戎的亲姐姐,从前未出阁时,姐弟二人吃了谢老太君不少暗亏。

如今弟弟自家仅剩个小女郎活着,她向来看不了谢宁姝受一点委屈,当下便心疼大怒,轻声呵斥:“没出息,让人污蔑的这样惨,怎不让人早点去宫里告诉我?”

谢宁姝抓着她袖子哭的委屈。

上一世,姑姑也是在知那二人奸情之后这般护着自己,险些将谢婉打死。

只当时姑姑已失势,被尉迟苍下药关了起来,没多久就传出病故的消息。

她怎能不知那是因为自己,怎能不知姑姑是为她而死。

谢宁姝摇头啜泣着小声道:“我,我不想,不想麻烦姑姑。”

小女郎从未哭的如此惨烈,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谢贵妃气她只想给自己省心,倘不是谢迟让人递话到了宫里,怕这会她早已让人打的皮开肉绽。

和这群匪徒窝子里出来的人讲道理?

还是年纪太轻!

自己和哥嫂如此宠爱的女儿,到了谢家他人手中便随手糟践,谢贵妃心如刀绞。

小女郎多么喜欢尉迟苍她不是不知,骤然见他同旁人私通已是撕心裂肺,回家还要被污蔑打压!

谢贵妃恨不得直接手撕了跪在地上的老妖婆。

她忽而将目光放在尉迟苍身上。

尉迟苍心中一慌,即刻便要解释:“母妃,您听我说......”

“啪!”

谢贵妃重重一巴掌抽在尉迟苍脸上,声音不怒自威:“谁给你的能耐,竟做出如此丢人之事?”

尉迟苍瞬间慌乱,手足无措想要辩白:“母妃,我是被陷害的,是阿姝她......”

“啪!”

又是一下,谢贵妃直接将人脸打的偏到了一边。

“谁给你的脸,竟然诬陷你表妹!”

“母妃,这......”

谢贵妃又高高扬起手:“你难道不知,这是你嫡亲的表妹,是你舅舅留下唯一的女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伤她的心!”

她抬腿坐在了谢老太君主位上,根本不给尉迟苍争辩的机会。

“元嬷嬷!给我将燕王带下去,直接在院中行刑,丈责二十,关进王府思过!”

尉迟苍面色一边:“母妃,您当真如此不给孩儿脸面吗?”

“你的脸面早在你同这个贱人苟且时便没了。”

谢贵妃唇色猩红刺目,显得格外无情,“你不去,还需本宫亲自抓你出去?”

尉迟苍还想再狡辩,可谢贵妃所带禁军已挡在面前。

他面如土色,却也只能服从,不一会院中便传来了隐忍闷哼。

谢贵妃眸光转动。

“你们方才只说也阿姝偷人不成才陷害,本宫倒是想问问,今日全城都见到尉迟苍同谢婉光着身子一起落水,有谁见阿姝的男人了?”

“没有证据,便胡乱攀咬,你们是不是真当她背后无人了!”

谢老太君被问的冷汗连连,可仍旧撑着贵妃继母的身份,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谢贵妃。

“这些年阿姝性子娇纵,正是因贵妃娘娘您娇惯缘故,即便没有偷人,她也不应将婉儿同殿下从船舱中推下去,让二人丢了面子。”

“现在说的是偷人的事,你别胡乱攀咬企图转移话题。”

谢贵妃将老太君的话还回去,险些气的老太君一口气没上来。

“娘娘!燕王殿下也是您的儿子,他是咱们谢家支持的皇子,您一点也不在意他的颜面吗?”

“修其心治其身,而后可以为政于天下,自身行径无法修正,他还配做什么皇室之人?”

谢贵妃柳眉倒竖:“方才不说要拿刑凳来?正好本宫的宫人都在此处,既然尉迟苍已罚完,那便应罚谢婉,来人!”

“将谢婉给我压住,打二十板子!”

她连从小养大的儿子也舍得罚,更何况是无关紧要的侄女。

周氏瞬间惊恐,拦着从宫人手中抢人。

“娘娘,二十个板子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咱们婉儿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啊,娘娘我们知道错了!”

噗的一声,板子重重的落在谢婉身上。

谢婉疼的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娘娘......您听我解释......啊......娘娘......”

板子声一下接着一下。

谢婉惨叫连连。

谢老太君心疼的几欲晕厥,口口声声指责谢贵妃心狠手辣。

“倘若今日我不过来,被打之人就是我的阿姝!”

谢贵妃面容威严,“论起心狠手辣,本宫何及老太君万分之一?”

“继续给本宫打!打不满二十下不许放开她!”

眼看谢婉声音渐渐微弱,周氏哭的都发不出声,立刻想要扑上去救人,却被宫女一把拽了回来。

就在此时,管家突然掀开帘子:“太尉大人,太尉回来了!”

谢太尉回来了?

谢宁姝有些诧异。

上一世她出事后,谢太尉可并没回来这么快。

在谢婉同周氏二人的运作下,她已成了京城人口中人尽可夫的荡妇。

每天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她这祖父才堪堪露面,替她“做主”几次,压住部分流言蜚语。

如今谢婉不过被打了几板子,他便匆匆赶回来。

不过片刻谢宁姝便想通了。

因为这一世丢脸的是谢婉,是整个谢家最惹人心疼的女儿。

谢宁姝唇角一勾,心中难免有些发凉。

果真,从前所谓祖孙之情都是假的。

可怜她一直到了这一生,才将将看透。

宫人动作纷纷停下,便见一约六十过半,老当益壮的男子阔步从远处走来。

谢宁姝正欲起身叫人,便见谢太尉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谢贵妃脸上。

“谁给你的能耐让你在太尉府撒野!”

第5章

屋中一声脆响,谢贵妃的头顷刻偏转到一边,通红的五指印瞬间浮现在她脸上。

“姑姑!”

谢宁姝心中一震,立刻伸手将险些摔倒的谢贵妃给扶了起来。

周氏和谢婉眼中迅速划过一抹畅快,恨不得指着谢贵妃的鼻子嘲笑。

谢老太君装模作样的拦着:“太尉,这毕竟是当今贵妃娘娘,孩子大了,您怎可动手打人。”

她虽是在劝,可每个字都在谢太尉的心上狠戳。

“如今成为贵妃,翅膀硬了便忘了自己是谁的孩子!”

“即便燕王同婉儿有错,你身为燕王养母,婉儿姑母,也应在外面帮忙遮掩。”

“怎可在皇宫之中大张旗鼓的处置燕王殿下,你了想过他日后如何立足?”

谢宁姝简直要被谢太尉气笑。

她杏眼圆瞪,俨然已气到极致。

玉手拽住欲上前同其对质的谢贵妃,转头对松萝道:

“去我房间之中,将外祖父从前留给我的消肿药膏拿过来,给姑姑用上。”

谢太尉瞬间拧眉,忽而觉得面前向来乖巧娇蛮的小孙女似哪里不同。

便听谢宁姝毫不客气道:“我大邑向来先君臣后父子,即便皇室也是如此,谁给祖父你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姑姑?”

谢太尉气势陡然凛冽,双目凝视谢宁姝:

“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上梁不正下梁歪,祖父对君无礼,也不能责怪我对长辈无礼。”

谢宁姝冷笑:“这一切都应说是祖父教的好。”

她毫不畏惧谢太尉,直接逼近一步,竟将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谢贵妃护在身后。

“祖父是心疼尉迟苍了?”

“为了一个养外孙,将亲生女儿的面子踏在地上。”

“您这般心疼尉迟苍,也应成全他才是,毕竟他有我这个未婚妻,还需谢婉苟且偷情。”

“如此一来,我干脆退婚成全他们才是,又不影响联姻,还能让你们都如愿。”

屋中之人脸色瞬间都是一变,谢老太君更是急得上前一步: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亲事怎能如此轻易的退了,不许说气话!”

谢太尉也厉声呵斥:“你莫要跟你姑姑学坏!退婚之事怎能张口乱说!”

“我张口乱说?”

谢宁姝扬起下巴退到谢贵妃身侧,眯眼盯向谢太尉。

“既然是我亲手将他们二人推下去的,那京城之人自然更信我所说之话。”

“你们为给谢婉遮掩,拼命往我身上泼脏水,可我告诉你们,我不痛快,整个谢家也别想痛快。”

她声音淡淡,却不容置疑:

“今日祖父若不给我姑姑道歉,谢婉若受不到惩罚,我便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谢家这所谓的活菩萨女儿,是多么下贱,同自己堂妹的未婚夫厮混在一起!”

当初谢贵妃亲子生下便夭折,是谢太尉做主,抱来一宫女所出交给谢贵妃,倾尽谢家之力培养。

目的便是等他登上皇位,维护谢家世家之首的位置。

所以谢贵妃对尉迟苍更多的是期许,疼爱则全都倾注在了谢宁姝的身上。

至于尉迟苍,不过一个养子,丢了人或不听话,换掉就是。

上一世谢宁姝便是弄错了姑姑的意思,所以一忍再忍,最后二人都蹉跎了性命!

谢宁姝眼中怒火灼热,丝毫不肯让步。

“谢婉今日让我丢人,若不当着京城众人的面同我道歉,此事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她欠她的,何止一个道歉,更是一条命!

周氏闻言双眼猩红:“你疯了!你还让不让我婉儿活?”

“她同尉迟苍偷情时也没想过要让我活。”

“你给我母亲端毒药时,更没想过让我母亲活。”

“今日没有这个道歉,我立刻就找说书的,将谢家这些丑事全部抖落出去!”

谢宁姝胸口起伏,似要将这些年心中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谢太尉怒极反笑:“好好好,我谢家千娇万宠,竟宠出一个混账,还想毁了我整个谢家。”

他声音低沉:“来人!给我将三姑娘抓起来,扔到祠堂反省!”

“送谢贵妃出府,她如今脑子不清楚,这阵子便莫要出宫了。”

果真是世家之主,他竟如此胆大,还想控制贵妃。

谢宁姝贝齿扣唇,不想谢太尉是官场老油条,竟无耻至极。

她正琢磨,应如何用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带谢贵妃逃出。

便忽而听长空似被划破,用来防寒的门帘瞬间被削掉一半,佩剑直接飞来,将正欲同谢宁姝动手的侍卫钉在柱上,鲜血满地。

“本督主怎不知谢家还有这般能耐,管教自家孙女儿便算了,居然还能勒令贵妃不得出宫。”

一道慵懒森然之声从谢宁姝身后传来,同正月冰水般彻骨冰凉,瞬间让众人被鲜血吓出的尖叫而胎死腹中。

转头便见一高大身影携这一身凉气,手捻佛珠走来。

进门后便撑腰似的立在了谢宁姝身侧,捻珠动作熟稔又慵懒。

屋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得他手上珠声清脆。

所有人恨不得躲远数尺,生怕沾上谢迟晦气!

谢太尉满眼震惊。

谢老太君更是头皮一麻,恨不得咬了舌头:“谢......谢督主......”

他怎么来了!

且为何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护着谢宁姝!

周氏更是四肢百骸都冷了起来。

谢迟凶名在外,只怕今日不会轻饶了他们这些人!

众人屏气凝神,生怕一着不慎他便在太尉府中撒野!

见谢宁姝似吓傻了,轻轻侧头,同唤小猫儿似的:“愣着做什么?过来。”

他不过是处理了那算计自己的人,想着谢贵妃应能护住的,所以来迟了些。

不想还是让这丫头受了委屈。

谢宁姝双眸一亮,同见了亲娘一样飞奔而去。

“小叔叔!”

谢迟唇角瞬间融化,伸手将佛珠一圈一圈套在她纤细的腕上。

“本督当谢太尉已是快要做太祖父的人,想来应该有些长进,不想还是同本督幼时一般不讲道理。”

他往后一靠,面对谢宁姝时语气却温和许多:

“本督今日心情好,让我家小孩委屈的,自己去领三十板子,不杀了。”

身着玄甲禁军瞬间一拥而入,包围住整个寿安堂。

谢太尉面色已难看至极:

“你已十年不曾踏足家中,今日非要闹得这般难堪?”

第6章

“谢太尉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说这是谁的家。”

谢迟抽离目光,目光扫了眼寿安堂内:“本督今日不过是和小孩在画舫叙旧片刻,便听自己被传成了野男人。”

“说来可笑,倘谢太尉这也觉得毁了谢家名声,本督倒是不介意同你们结个姻亲。”

“你个混账羔子,胡说什么!”

谢太尉气的血气逆行,胸口闷胀几欲吐血。

“这等有辱门风的糊涂话,也敢乱说!不怕旁人传出去丢了谢家的脸!”

“祖父可别这么说。”

谢宁姝往他身旁撤了撤,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思。

她阴阳怪气:“我小叔叔十年前就被你们送出去了,当初送出去时可是要了他半条命,让他无论荣辱都莫提起是谢家子孙。”

“怎如今成了总督便又说这是您儿子?”

当初谢迟离家并非自愿,且因此事差点丢了性命。

冰天雪地中被扔在门口,身下那摊血格外刺眼夺目。

当时谢宁姝虽年纪尚小,却仍记得谢太尉居高临下告诉谢迟,日后他便再不是谢家子孙。

可偏偏这些年,小叔叔成了天子近臣,权势滔天后,已断绝了关系的谢家又成了他的母族。

当真可笑。

谢宁姝看着谢太尉正义凛然,仿佛觉得他才是公道,忽而便觉得十分恶心。

她掩住眼底厌恶,开口时便是毫不留情:

“包括今日,身为谢家孙女的我,也不觉多么荣幸。”

“我更不知,当年外祖父的得意门生,如今竟是一个偏心至极的小人。”

满堂寂静,谁也没想竟有人敢当年质问谢太尉。

唯有谢迟讥笑出声。

他前倾身体,看着小女郎眼眶通红的,将谢太尉质问的哑口无言,眸中散漫全部汇做嘴角上扬的弧度。

谢宁姝握着拳头,同寻求靠山一般又往他身侧靠了靠:

“譬如今日之事,你宁愿罚我同小叔同游于一个画舫,却也不愿惩谢婉同人光着身子落水。”

“你为保续弦所生子孙,责打正室所出女儿。”

“我只问你,今日种种难道并非偏心?”

谢太尉怒气盎然,可偏偏被她问的一句都说不出来,许久之后才怒喝一声:“混账!谁准你这般同长辈说话!”

一句尊长压下,即便谢贵妃已成皇室之人也要低头半分。

更何况是众人眼中父母双亡的小姑娘。

“本督准的。”

谢迟声音清冽森然:“身为本督侄女,受了委屈便没有不还回去的道理。”

“既她是谢家之人,不得对尊长无礼,那这个恶人便由本督来做。”

谢迟起身开口,高大的身影正好笼罩在娇小女郎身上,似是将人给护住一般让她格外安心。

“周氏谢婉,杖责三十,谢老太君罚跪祠堂,无阿姝之命不得外出。”

“至于谢太尉,本督看你也是年岁大了老糊涂,黑白是非都分不清,也到了致仕的年纪。”

“你敢插手老夫的事!”

谢太尉怒不可遏又满面震惊。

他可是当今太尉,天子恩师!

谢迟竟然敢......

谢迟神色分外慵懒,抬手间禁军便将周氏同已丢了半条命的谢婉堵住嘴给拖了出去。

片刻之间,外面便传来行刑的嚎叫声。

谢老太君还未出去,瞬间被吓得涕泗横流。

“不!不!我可是谢家的老太君,我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们不能动我!不能动我!”

她扔了拐杖,蹒跚行至谢宁姝身侧。

“阿姝,祖母从前最疼爱的可就是你了,你怎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祖母被人欺辱!”

她似是哀求:“今日之事都是周氏同婉儿蛊惑祖母,祖母误会你了,如今才知你是清白的,你莫要同祖母生气可好?”

“谢老太君推的倒快。”

谢宁姝将手抽出,抬眸看向谢迟。

谢迟挥手,便听禁军甲胄摩擦,拉住谢老太君便将人给拽了出去。

寿安堂总算安静片刻。

谢太尉面色青紫,已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

谢迟掸了掸绛紫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事情既已处理干净,本督也不便留在此处。”

他云靴停在谢宁姝身侧,竟低了头温声询问:“可还要居于此处?”

她若不愿,督主府倒是还缺个主事的女主人。

想到此处,谢迟眸中多了些温柔缱绻。

谢宁姝却会错了意:“这谢家我自然是住不下去,均枫,去叫咱们院儿里的白嬷嬷,收拾东西去我母亲留下的那个小宅子里。”

“什么时候谢家的乌烟瘴气散一散,咱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自己出去居住,这不成。”

谢贵妃闻言拒绝:“既不愿在谢家,那便随着姑姑去凤藻宫,传出去惹人笑话可如何是好。”

似是怕她拒绝,谢贵妃又补了一句:

“那混小子已在燕王府养伤,他不会来烦你,放心就是,至于谢家,什么时候心气顺了再回来,哪怕不回来,在凤藻宫出嫁也可。”

“贵妃娘娘惯会说笑,阿姝能嫁给谁?”

谢迟嗓音微沉,却让谢贵妃骤然心脏一紧。

她这话又说错了,平白提起了阿姝的伤心事。

见谢贵妃三缄其口,谢宁姝即刻便又会错了谢迟的意思。

“姑姑,我不想去凤藻宫,皇宫之中有太多规矩,束缚的紧。”

“可你一个女子......”

“还有本督。”谢迟声音淡淡,目光却始终落在小女郎洁白的指尖。

“对啊,还有小叔叔。”

谢宁姝道:“我那小宅子您知道,就在督主府旁边,有小叔叔能照顾我。”

谢迟呼吸声瞬间顿了一顿。

谢宁姝浑然不觉,只认为小叔叔有先见之明。

凤藻宫着实不能去,出了今日的事,尉迟苍就算瘸着腿也要去求她原谅。

还不如去自己的小院子清净。

谢贵妃狐疑看向谢迟。

他幼时因身份缘故被二房三房凌辱多年,唯有她同大哥为其出头,却也无法治其根本。

后来更是疏忽之下害他身体残缺。

这些年虽有联系,可更多为互不相扰,所以今日他能来为阿姝出头,谢贵妃分外吃惊。

尤其是如如今,他竟又想接管阿姝?

谢贵妃眉头微蹙,面相谢宁姝试探道:

“谢督主同你向来不熟,你怎笃定他会照顾你?”

第7章

谢宁姝骤然一噎,船上帧帧画面再次浮现脑海。

她双颊骤然滚烫:“今日同他多说了几句,感觉投缘。”

这理由可颇为牵强。

谢贵妃只叹了口气,将谢宁姝带远后压低声音,似是怕谢迟听清。

“阿姝,姑姑能够理解,你不愿见到尉迟苍,今日又同你小叔叔见着,可谢迟如今被世家颇多事情缠身......”

“他或许来到此处并非是为你出头,而是针对世家,未必此时护着你便当真是护着你了。”

谢宁姝六岁便双亲早亡,家中对她颇为迁就。

可终归都有自己的孩儿,那迁就也都是面上功夫,甚至......

小女郎虽性格娇蛮,实则万般渴求能有人当真同父母般为她撑腰。

谢贵妃多年在宫中,时常照顾不到谢家此处,只能多多赏赐,让谢家看明白,她是站在谢宁姝这边的。

如今谢迟出现,她担心阿姝会将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星半点的善意当真。

谢宁姝垂着长睫。

她如今仍记得上一世同谢迟葬身火场之时,拉着她手对她说的那句。

“阿姝,今生不允,便求来世。”

他知她非父母亲女,在画舫之事多年前便已开始暗中护着她。

她不知谢迟对自己男女之情是从何时开始,可他已护了自己两生,就足以证明一切。

若非上一世画舫上行事时身份被人察觉,他也不会那日无法将她救出。

谢宁姝忽而有些喘不上气,转头看向那禁军之前,等她收拾行囊的欣长身影。

“姑姑,小叔叔同你一样,是当真为了我好。”

她垂眸,忆起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五年前谢婉刚刚回来,想同大堂兄一起将我扔在山上时,也是小叔叔在雪地中将已被冻僵了的我救回。”

“那时风雪肆虐,我险些坠落崖底,他那时已是内侍监首领太监,身旁并无侍从,是骑马上山将我找回。”

那时谢婉刚从乡下被找回,全家倾注在谢宁姝身上的宠爱瞬时便被分走一半。

二房的大堂兄谢明宴说,要带着她同谢婉去踏雪寻梅。

到了山上才知,堂兄只带了自己同谢婉,从前一样被谢家娇养了多年的假千金谢惜滢却被扔在家中。

谢宁姝不解,虽非亲妹,可从前大堂兄也十分疼她,怎如今处处针对。

谢婉立刻红了眼眶,询问她是否对她不喜,甚至还要从山上跳下去。

谢明宴那天发了很大的火,直接带着谢婉离开,将她一人扔在山上,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雪。

她尚才十岁出头,风雪中迷失方向,还以为要死在山上。

幸亏有谢迟将她紧紧护在披风之中,暖了半夜才将人暖回。

那时他想护着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忧她同内侍混在一处名声不好。

次日当值前才匆匆将她送回谢家,匿去救命之恩。

次日回到谢家,却被倒打一耙说她乱跑,反而还被祖母罚跪祠堂。

若非姑姑得知消息来给她出头,那双腿怕就要在祠堂跪废了。

谢宁姝重重的舒出一口气。

原谢迟一直是在暗中保护,她竟蠢到如今才知。

谢贵妃面色才算和缓一些,恰巧松萝拿来药膏,由谢宁姝亲自给她敷在脸上:

“姑姑,小叔叔一直对我都挺好的,他不过不善表达罢了。”

谢贵妃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谢迟。

发觉他面颊掩藏在阴影之中,唯见鼻梁高挺在月光下雪白,让人看着便觉不近人情。

可偏偏这不近人情的太监却将谢宁姝放在了心尖尖上。

谢贵妃松了口:“幼时他在家中常被你这些堂兄弟欺负,也唯有你会出面护着他,他若有良心,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白嬷嬷正在沐发,被院中动静惊的连头发都没擦干净便跑出来。

抬眸便见到十几个穿着甲胄的高大禁军帮着搬东西。

再看谢迟就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站着,险些一个白眼翻过去。

“姑娘!”

“嬷嬷,你怎么这样出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来抄家了!”

谢宁姝:“......”

“不是......咱们只是搬个居所。”

她推着白嬷嬷后背,“嬷嬷您还是把头发先擦干净,今夜咱们就要走了。”

这副模样出去,旁人只以为哪个女鬼从乱葬岗爬出来了。

白嬷嬷絮絮叨叨的被松萝拉了回去。

谢宁姝将药膏给了谢贵妃:“姑姑,您也快点回宫吧,一会宫门下钥,我怕皇上得知怪罪。”

谢贵妃自是不放心她一小女郎深夜搬家,可也知,若还不回宫,被皇帝怪罪后麻烦更多。

她将贴身的许嬷嬷留下,等明日收拾妥当再回宫中即可。

......

宁太师一生唯有一儿一女,女儿乃年迈所生,名唤宁鸢,自小千娇万宠。

儿子身子不好,成婚十数年才得了一女儿,却不想儿媳产后血崩而亡,儿子伤心欲绝紧随其后。

而这小孙女便是谢宁姝。

彼时宁太师已快油尽灯枯,只得将谢宁姝托付给已经嫁人的小姑姑,也就是宁鸢,并将全部家产赠与了她们母女二人。

多年来宁鸢对她视如己出,万般疼爱。

再加上从前宁鸢十里红妆,说谢宁姝是京中最富也不为过。

这东西即便是搬到后日也搬不完。

见小女郎财迷的趴在一口大箱子上睡着,谢迟径直过去,将人打横抱起。

谢宁姝只觉身子一晃,下意识双手攀上他脖颈,将脑袋埋在他肩窝:“小叔叔,搬完了吗?”

“回去睡觉,本督盯着。”

“不成,谢家这群无耻之徒,已盯上我外祖财产许久,我若不看,他们定然来偷。”

小女郎迷迷糊糊,腿似挣扎要从他身上下来,可双手却越环越紧。

“我已让禁军将谢家人都守住,不会。”谢迟面上笑意盎然,手还在她背后轻拍,同哄小孩般让她安心睡觉。

谢宁姝闻着他身上醇厚松香,只觉无比安心,搂着他脖子便又睡了过去。

只要有谢迟在,她什么都不必担心。

行云影召同见了鬼般,看谢迟抱着谢宁姝阔步向外走去,皱眉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督主疯了。”

“还用你说?从他上船时就开始疯了。”

这些年督主忍的同个真太监一样,可每每见了谢三姑娘都要笑的那般不值钱。

哪怕是在暗处看着,眼里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今日上元节,街外热闹喧嚣,谢家却死气沉沉,还有多数禁军搬着箱子里出外进,已让众人惊讶。

可偏偏看到最后,见向来杀人不眨眼的谢督主抱着个小女娘出来。

还笑的像鬼一样!

谢家附近街道瞬时寂静一片,忽而站在最前方的小孩捏着花灯大哭出声。

小孩娘吓出一身冷汗,捂嘴将人抱起。

街道荡然一空,隐约还能听见尖叫。

“谢督主疯了!”

第8章

河倾月落,京城蒙上一层薄纱。

昨日谢宁姝连夜搬出谢家之事,已因惊动禁军而闹的满城皆知。

今日无朝,可因谢家管家不严,御史台入宫多人,在炀帝面前大肆弹劾。

谢太尉得知消息,老眼昏花,几欲晕倒。

而新宅床上,谢宁姝已是满头大汗,睡得格外不安稳。

......

血,满舱的血。

河水将谢宁姝淹没,无助之下,转眼便见谢太尉。

她扬手跑去,想叫救命,却被呵斥在原地。

“阿姝,你怎能如此不守妇道!你是已同燕王殿下有了婚约之人,怎能同旁的男人在画舫苟且!”

周氏拉着她的胳膊哀求:“阿姝,婉儿在乡下受苦十三年,她回来你要让着她。”

“她蒲柳之姿,进了燕王府是不会同你争宠的,只求一个侍妾之位。”

还有大堂兄谢明宴。

“阿姝,你这东西新鲜,你堂姐从未见过,可否让我拿去哄她开心,你知道她在山村中生活十几年,什么都没见过。”

“阿姝,这字画你不应同你堂姐争抢,她身世凄苦......”

“谢宁姝!为何你从堂姐房中出来她便红着眼眶,你是否又欺负人了!”

还有尉迟苍。

他嘴上说着不嫌弃,可将她娶进家门之后,却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她。

甚至吃饭都需松萝与白嬷嬷亲自动手去下厨。

谢婉仗势欺人,在临死的前一刻将所有真相倾巢告知。

“谢宁姝,你真以为全家对你是宠爱?不过是因大房一家都死绝了太过惹眼!”

“谁让你父亲当初不长眼追随先太子,活该被祖父杀了,还有你娘,贱人!活该我母亲一碗药让她一尸两命!”

“谢宁姝,画舫那天,是殿下和我一起给你下药,你和别的男人媾和时,我正同殿下在对面快活呢!”

“果然是封建礼教压出来的女人,和我们那个世界的就是不一样,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谢宁姝拿出外祖父留下的所有东西,去讨好,追捧尉迟苍和谢家人。

她求他们睁眼看看,她不是荡妇。

是被人设计,是谢婉,是她最喜欢的尉迟苍!

可他们仍旧抢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将人关在地窖,只剩下恶心的潮虫与无尽漆黑陪伴着她。

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

“骗子,骗子......”

谢宁姝拼命挣扎,待从潮水般的噩梦中惊醒之时已是满身冷汗。

“醒了?”

松香伴着清冽之声传来,似是初春之时廊檐融水砸落在石台之上,骤然将迷蒙中的谢宁姝唤回此生。

谢宁姝猛然从床上坐起,面色苍白,大口喘息下随手将额上水浸了似的冷汗一擦。

便见那修着仙鹤祥云的玉面履靴随着衣角晃动进了里间。

他穿的还是昨夜那身绛紫衣袍。

他守了她一夜?

谢宁姝才似迷蒙清醒,抱着被衾嗫嚅张口:“我还活着。”

“混账话。”

谢迟浸了温水帕子在她面上擦拭,同哄小孩儿般温声询问:“做噩梦了?”

温帕触碰面颊,谢宁姝瞬间忆起她在那场大火之中重生。

她一把抓住谢迟手腕:“我不在谢家!”

谢迟见小女郎唇色苍白,知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否则不会说话颠三倒四。

他换了只手为她净面,下一瞬便见松萝带着几个二等丫鬟端来了梳洗之物。

谢迟淡淡:“此处是大嫂为你留下的宅院,你不在谢家。”

她松了手指,绷直的脊背瞬间软了下来,上一世的事情犹如一场噩梦般真实却又缥缈。

她以为自己改变了被谢家设计的命运,便能彻底脱离那几年的炼狱.

可每每想起,那深入骨髓的无助还是会贯彻心头。

谢迟阔步坐在一旁椅子看她梳妆。

“往事暗沉便莫要沉浸其中,应将目光放在来日之路。”

谢宁姝瞪圆了眼从妆镜中看他,男人一夜未睡却并无倦意.

上一世每每见他时的几分冷意,也因昨日之事消散许多。

尤其是方才的话,让她一时分不清,他所说是上一世还是从前十几年。

见她瞪圆双眼盯着自己,谢迟手指轻轻在桌上叩出声响。

“尉迟苍虽挨了板子,可仍能活蹦乱跳去寻太后告状,按照辈分你还需叫太后一声姑婆,她心中是向着谢家和尉迟苍的。”

“如今太后的人已在厅中等你,你若再慢些,怕就应将你叫到皇宫之中让你同他见面。”

历代皇后都同谢家有关,如今她姑姑虽只为贵妃,可后宫无主,也同皇后无异。

这位太后虽是从旁支过继而来的姑娘,可因利益捆绑,同谢家走的很近。

男人双腿交叠,骨骼分明的手指在茶盖上慵懒转动,分明装了这些年的太监,却还是在内侍监中养出一身尊贵之气。

谢宁姝收回目光,不知为何,船舱中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她压下眸中潋滟,眉间飞快闪过一抹厌恶。

“是尉迟苍请来的?”

“嗯。”

“就说我病了,因昨日被谢太尉一家同那腌臜事给吓得。”

谢宁姝微微扬起头。

太后多年来一直以谢家利益为重,当初她姑姑无子,将尉迟苍抱过来便是太后的主意.

倾尽全家之力培养尉迟苍,正是为日后外戚仍是谢家。

昨日她将自己财物从谢家悉数搬出,那可都是日后尉迟苍造反的资本.

否则深居简出的太后,怎会想起这时候让人来她府上。

见小孩儿屁耍脾气般的往那一坐,谢迟唇角弥漫出散漫笑意。

谢宁姝净了齿,抬眸偷看间,便仿佛找到了靠山。

挺直脊背,学着谢迟睥睨天下之姿道:“松萝,便按我方才所说的去回,看王公公怎么回你。”

松萝顿了顿,开口:“姑娘,太后不会降罪吧。”

她可记着,这位太后娘娘面慈心善,可罚起人来从不手软,说实在,每次见这位太后,她都怕的很。

“降罪还好呢。”谢宁姝噗嗤一声笑出来。

松萝满面不解,她也不恼,细细同她道。

“太后就是谢家之人,我受了谢家何等委屈,深更半夜搬出家门,倘今日太后不为安抚只为逼迫我回去,你当御史台是吃素的。”

第9章

昨夜之事已让谢家无地自容.

若再传出欺压晚辈,那谢家干脆自请辞官,归隐山林去吧。

免得一出门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松萝恍然大悟,拔腿便冲前院走去。

......

谢宁姝京城第一富的名声做不得假。

直到下午,与同僚一起进山狩猎两日,刚回来的二房长子谢明宴,才从远处见了撤离的禁军。

他察觉到周围之人私语似指向谢家,可却又听不清说的何事。

心中感觉不妙,他驾马快步往家中前去,便见那时常冲他点头哈腰的几家小贩,同见了瘟神般四散而开。

谢家世代簪缨,都是马背上挣来的官位。

他虽没有早已亡故的谢明戟强,可也带兵平定多次大邑匪患.

如今也是五品武德将军,且文韬武略,在陛下面前也是挂了名的。

年少有为者,何处都有人追捧,今日却同瘟神一般,到了何处众人都四散而逃。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谢小将军回来了。”

旁边马车中有清脆女声传来:“谢小将军一进山就是两天,竟也舍得回来?”

“赵三妹妹。”

谢明宴眉峰微扬,见那车中露出的清秀小脸儿立刻问道,

“我不在家中的这两日,谢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执倾是户部尚书赵永贞的三女儿,生的玉雪可爱,可脾气却不算个好的。

寻常同谢家走的还算是近,同谢宁姝关系最好。

从前便看谢明宴不顺眼,若非是因谢宁姝的面子,断不会称一声小将军。

听说昨日此事,又知谢宁姝已在宁府被气病,概不见客,正准备去宫中寻诚宜公主,商量商量如何哄她。

今日既然被她抓住最愿意欺负谢宁姝的谢明宴,一张小嘴自是不遗余力的叭叭怼着。

赵执倾冷了小脸,阴阳怪气:

“我可担不起谢小将军一声三妹妹,谢家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还是去问问您的好妹妹谢婉吧,没人比她更清楚。”

“婉儿怎么了?”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毕竟这种事她有脸做,我们女儿家都没脸开口。”

“做什么?你莫要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整个京城都传开了,你妹妹谢婉和燕王那点丑事!”

想起谢宁姝每每提起那人,都是满脸满心欢喜,赵执倾就替这傻姑娘不值。

尤其如今。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早先从村里找回来时我便已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前你们都那么疼爱阿姝,一个个都被她勾搭走了,阿姝在府中受了多少委屈。”

“她外祖留下给她的东西,谢婉一句喜欢,你们就让她双手奉上,怎么?如今喜欢男人还要抢走?”

“怎么那么没脸皮?光着身子和男人落水,你看看满京城谁家姑娘能做出这等丑事!”

“反正那个尉迟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还真谢谢你们家谢婉将这破烂玩意儿给捡走,别耽搁我们阿姝再找金龟婿!”

谢明宴瞠目结舌,满载而归的意气风发早已在赵执倾一句又一句话中消失不见。

他翻身下马,一把掀开车帘:

“你说什么!什么光着身子落水?”

赵执倾被他吓得一躲,反应过来便径直用汤婆子砸向他。

“砰”

她径直将人给砸出了车去:“谁让你进来的,不要脸的登徒子!”

“还不是你们谢家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惯的,装什么震惊啊你,有那功夫去问你妹妹,姑奶奶没空在这和你啰嗦。”

赵执倾身上一点没贵女的贤淑之气。

见谢明宴捂着眼睛,一只手还扶着车缘,骂骂咧咧的一脚踩在他手上。

手脚并用,连扇带踹的将人给赶了出去。

马车快速驶离,汤婆子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同那各色目光一般,仿佛在嘲讽谢明宴。

他让人将马儿猎物从后门带入,待逃命般进了太尉府后,便见谢宁姝院子已被搬空,连石凳都不曾留下。

谢明宴头晕目眩,晃了晃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倘若谢婉真做出这等丑事,她在这世间应如何立足!

谢明宴立刻冲寿安堂跑去,进门便见谢太尉同老太君凝重坐在上首,二房三房之人具在,只是缺了周氏。

而谢婉此时正病歪歪的跪在地上,面无血色。

“祖父,婉儿昨日刚刚落水,你们怎好让她跪着。”

他伸手去扶谢婉,“河水冰冷,你吃药了没?”

可在触及谢婉之时,她却哎呦一声,险些趴在地上,抬头时满面泪水,格外可怜。

“哥哥,我......”

谢太尉骤然砸了茶盏,碎片在二人面前炸开了花:“给我放开她!”

谢明宴皱眉,挡在她身前:“婉儿向来柔弱良善,回到家中始终被谢宁姝欺负压制,她胆小如鼠怎会做出这等丑事?”

“定是谢宁姝陷害,祖父祖母,你们怎可被那个小狐狸蒙蔽,难道忘了她每每将婉儿欺负落泪的事吗?”

“她再欺负人,还能将人剥光了凑到一张床上去?”

谢老太君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因为谢婉的丑事,现在燕王殿下已被谢贵妃关起来了。”

“阿姝深更半夜从谢家搬走,让京城之人如何议论谢家!”

“知不知道今日太后想为阿姝同燕王说和时,阿姝是怎么说的?”

“如今太后都已责问下来,你还要惯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从前无事时,她是谢家的掌上明珠。

如今出了问题,恨不得直接将人浸猪笼才是。

谢婉泪水砸在罗裙上,后股疼的让她羞耻。

分明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才对,谢宁姝身上的那些光环是她的,未来的皇后之位也是她的。

为何会变成这样,究竟错在了何处?

谢明宴话顿了顿:“太后也知道了?”

“如何不知!”谢老太君气的发抖。

“还吃药!你知不知道昨日谢迟来了,直接给她和你母亲一人三十杖责,倘非看着人快咽了气,剩下十五杖也够她们母女受的!”

还有谢迟的事?

谢明宴心跳如雷。

他说谢宁姝怎会头也不回的就从谢家搬出去,原是早已找好了靠山。

有那谢迟帮着,她想干什么不成?

他呼吸有些凌乱,似也知谢婉此事当真闹的不可开交,也忘了寻常对谢宁姝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上前一步着急道。

“天底下也并非没有姐妹共侍一夫之事,况且只要皇后出在谢家,是谁又有何干系?”

“我去寻阿姝,让她将燕王殿下让给婉儿,再为她另谋夫君即可,都是自家姐妹,何苦要闹得这般难堪?”

“我现在就去她处求她回来,让婉儿好好反思道歉......”

“啪!”

二房老爷谢启信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糊涂!”

“这桩婚事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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