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宜 是畅销小说家佚名的作品,它的主角是姜书宜,这本书艺术感染力强,结尾画龙点睛,姜书宜的内容简要是:第1章婚姻三年以上的老夫老妻,一个月能几次?这个答案姜书宜也很想知道。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答案,由他老公来作答。于是,她得老公,成功的。让姜书宜,沦为了笑柄。生孩子以后得身材焦虑,婚姻以后与社会的脱轨。再老公的鄙夷下,也统统成为了现实。如果他们离婚后,会怎样。姜书宜不知道。
《姜书宜 》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婚姻三年以上的老夫老妻,一个月能几次?
这个答案姜书宜也很想知道。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答案,由他老公来作答。
于是,她得老公,成功的。
让姜书宜,沦为了笑柄。
生孩子以后得身材焦虑,婚姻以后与社会的脱轨。
再老公的鄙夷下,也统统成为了现实。
如果他们离婚后,会怎样。
姜书宜不知道。
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晋城今天有雨,直到晚上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姜书宜乘着夜色匆匆赶到景云会所,即使带了雨伞,可肩背还是落了雨渍。
湿润触感并不好受,但姜书宜并不在意,沈司哲难得愿意带她出来聚会,她不想迟到扫兴。
所以在接到电话时,她才会立即停下给女儿做的点心动作,冒雨来到这里。
景云会所,上流社会的娱乐圣地。
档次和私密性都属国内顶级,沈司哲所在的包厢在最深处。
正准备推门,一声带笑的调侃缓缓溢出,听着不正经,但也带了几分真心的好奇。
“沈哥,你们现在一个月做几次?”
这是在问沈司哲。
姜书宜的手就这么停顿住。
房间里默了几秒,然后响起沈司哲漫不经心的声音。
“没什么意思,生完孩子之后大不如以前,晚上灯一关,碰她就跟摸自己一样。”
说完顿了一下,沈司哲嗤笑一声。
“你摸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反应?”
其他人好像被这番话镇住,又静了几秒钟,才爆发出笑声。
在各种意味不明的笑声中,姜书宜却感到心如刀割。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所以沈司哲现在才不愿碰她,每次从身后抱住他,都只得到一句冷淡的“算了吧,今天没兴致”。
原来不是“今天”没兴致,是对她的身体没兴致。
姜书宜准备敲门的手缩了缩,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为了赴约,她今天特地穿了件米色长裙,勾勒出该有的身体曲线,也遮掩住更细致的地方。
怀胎十月生下沈瑶瑶,她的身材曾走样过。
经过日复一日的汗水,才恢复成现在这样。
可还是被沈司哲嫌弃。
这么多年了,她直到今天才发现……偏偏是这时候,她怀着期待赶来,抱着跟他修复关系的心思……
姜书宜抿紧双唇,心口仿佛被挖空了一般,走廊边阳台外的冷风吹进来,顺着破碎心口灌进四肢,浑身透着冰凉。
面前的房门也被这股风吹动了。
细微的声音和动静被人捕捉,刚才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死寂。
姜书宜迟钝地抬头,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
“你们好。”
没有人搭话。
他们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尴尬,有人心虚地低下头,有人不知所措地望向坐在沙发中心位的男人。
男人五官凌厉,眉眼冷漠淡然,幽深黑眸半阖着,仿佛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中。
早上离家时穿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领带也消失不见,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见她出现,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沈司哲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于刚才那番话没有一句解释,只有沉默。
他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姜书宜站在门边被众人打量,忍不住感到一阵难堪。
她憋着一口气,想等沈司哲的表态。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沈司哲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姜书宜的表情快要维持不住,最后还是她不愿给人看笑话,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阿哲……”
“走吧。”
她颤抖着唇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沈司哲打断。
沈司哲拿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起身,长腿从其他人面前走过,他淡淡扫了眼姜书宜,低沉嗓音又冷了几分。
“回家。”
说完也没管她,自顾自地离开。
姜书宜强撑着笑跟其他人告别,连忙跟上沈司哲的脚步。
他走太快,她要小跑才能不落下。
经历这一遭,姜书宜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她怀揣着不安小声问道:“阿哲,你叫我来是……?”
沈司哲头也不回,简单地解释了句,“司机这几天另有安排,外面在下雨,刚才是叫你来接我。”
说到这,他蓦地回头望着她的着装,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似是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
沈司哲最终什么都没说。
姜书宜攥紧了手,满脸都是无措,抿紧唇跟在沈司哲身后。
她心中泄气,今晚是她误会了。
走出会所,刚才还淅淅沥沥的雨变大,冷空气也在同一时刻袭来,等上车的时候,姜书宜感觉自己浑身都冻僵了。
车内窗门紧闭,姜书宜鼻尖飘过浅淡的酒味。
沈司哲正在副驾驶摆弄手机,微亮的屏幕似乎是微信聊天界面,手指轻按一下,“滴”一声过后,车里响起小孩子软糯的声音。
“爸爸!”
沈司哲眉间神色明显柔了些许。
沈瑶瑶天真可爱的语调中带着对父亲的喜爱,姜书宜听见耳朵里,冷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渐渐回暖。
连带之前听见那些话时的难受也少了一些。
她和沈司哲还有个孩子,沈瑶瑶是他们的结晶。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姜两家曾相交甚笃,沈家父母很喜欢她,即使在她父母意外身亡后,也没有半点偏见,反而更加怜惜,还撮合她跟沈司哲的婚姻。
于是她带着父母的遗产嫁给沈司哲。
她喜欢沈司哲,这也是她心之所向。
在生下沈瑶瑶之后,更是放下事业回归家庭,把所有注意都倾注在父女两人身上,他们是她最爱的人,沈瑶瑶是她放在心尖上养大的孩子。
姜书宜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随着手指晃动,又是两条微信语音响起。
“爸爸!我今天看见了童话里的公主,真好玩!我下次还想跟阮秘书一起去游乐园玩!”
“我好喜欢阮秘书,不像妈妈,总是管着我!连冰淇淋也不让我吃!”
沈瑶瑶带着稚气、却语气骄纵的抱怨在狭小的空间回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被姜书宜听进耳朵里。
她刚扬起的嘴角一滞,缓缓拉平。
回到家,沈司哲神色冷淡地进了二楼主卧。
等姜书宜跟着上楼时,他已经在浴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姜书宜的脑海中又忍不住响起刚才听见的话。
“没什么意思,生完孩子之后大不如以前,晚上灯一关,碰她就跟摸自己一样。”
“你摸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反应?”
从会所到家里,没有提起,不过是强撑罢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望向镜子里高挑的身影,姜书宜决定采取好朋友姚茹的建议。
木然无趣如死水?
那就来点情趣。
她打开外卖软件,就近选择一家成人用品店,下单两套火辣的情趣内衣。
东西很快送到,姜书宜拎出那单薄的布料在身上比划。
大胆、性感。
两根细绳从上往下,隐入幽秘的三角。
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但为了沈司哲,她愿意尝试。
羞红着一张脸,姜书宜水润的眼眸划过一丝期待。
……
沈司哲在雾气中洗去一天的疲惫。
关上淋浴,周围恢复安静,他随手将浴巾围在腰腹,走出浴室。
卧室的大灯关闭,只留有一盏昏暗的台灯,沈司哲眉间有些烦躁。
也就在这时,柔软的娇躯从身后袭来。
沈司哲没有防备,被扑得往前踉跄。
站稳后,一双手臂从后伸出,环住他的腰,然后慢慢用力缩紧,与此同时身后的存在感也不断在加强。
紧贴住后背的柔软,身体温热的温度,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
“阿哲……”
姜书宜的声音又柔又软,带着无边缱绻。
氛围正好。
沈司哲漆黑的瞳孔更加幽深,他抬手握住抱在腰间的手腕。
察觉到他的动作,姜书宜心中一喜。
可下一秒,她眸间略带羞涩的笑意顿住。
沈司哲扣住她的手腕,挣开了她的拥抱。
转过身,他漠然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几乎不着寸缕,情趣内衣包裹住白皙肌肤,还有那张清纯害羞的脸颊,一切极有反差。
可沈司哲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反应。
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一圈便无趣挪开,眉间浮出一抹不赞同。
“算了,姜书宜。”
他冷声说道:“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这些没什么意思。”
低沉的话语在安静房间中无比清晰。
姜书宜忽地白了脸色,嘴角笑容不再,瞪大的眸中错愕又彷徨。
她被握住的指尖颤了颤,还在强颜欢笑,“阿哲,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了。”
“我今天累了。”
沈司哲面色不变,声音依旧浅淡。
姜书宜的呼吸乱了几分,她无措地上前一步,还想继续挽留,“那明天……”
“明天晚上有应酬。”沈司哲直言道。
像是终于不耐烦她的纠缠,沈司哲抓起旁边干净的浴袍披上,绕过姜书宜,抬手按下房门的把手。
“今晚我睡客房。”
“衣服丢了吧,别让瑶瑶看见。”
随着关门的声音,沈司哲离开了。
姜书宜站在原地,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跪倒在地,夜晚的气温有些冷,刚才凭一腔真心和勇气撑着,现在这口气散了,她冷得发抖。
长卷睫毛也不断颤动,苦涩感仿佛卡在喉咙里,她咬紧下唇,空洞瞳孔下,失望的泪水终于落下。
在不停叫嚣的耳鸣中,姜书宜听见楼下的说话声。
丈夫沈司哲的、阮秘书的、还有女儿沈瑶瑶的。
“呜~阮秘书,我好舍不得你呀!真的不能住在家里吗!”
“我下次再来看瑶瑶,好不好?”
“阮秘书,今天麻烦你了。”
……
整理好情绪,姜书宜换了衣服,热了杯牛奶端去沈瑶瑶的房间。
现在已经很晚,该带女儿洗漱睡觉了。
走进房间的时候,沈瑶瑶正趴在小书桌前,不知道正在捣鼓什么。
一张圆润的小脸专注又认真,扎着两个小揪揪,身上还穿着印有可爱小熊的连衣裙,看得姜书宜心都要化了。
这是她的女儿,
姜书宜神色温柔,声音放缓,“瑶瑶,快来喝牛奶,我们要睡觉了。”
因为太过入神,沈瑶瑶没有注意周围,她被吓了一跳,眉头一皱,立马叉着腰大声抱怨。
“你吓到我了!进我的房间要敲门!”
姜书宜抿了抿唇,依旧柔着语气哄道:“对不起瑶瑶,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下次一定注意,原谅妈妈好不好?”
沈瑶瑶睁着大眼睛瞪她一眼,轻哼出声。
看起来还是生气。
姜书宜微笑着上前,将手里的热牛奶递过去,“瑶瑶先把牛奶喝了。”
“我不喝!”沈瑶瑶立马扭头表示出抗拒。
她最讨厌喝牛奶了!
这样的流程每天都会发生,姜书宜很熟悉,她往前递牛奶的手没有停下。
“就喝一口,妈妈特地加了糖,比之前好喝很多。”
“我都说了我不喝!”
沈瑶瑶扭过头,抗拒地胡乱挥手。
姜书宜一时没注意,那杯热牛奶便被掀翻在地。
“砰!”地一声,玻璃碎片和牛奶四溅,感觉到有东西从皮肤边划过,姜书宜忍不住缩了缩脚。
沈瑶瑶也被吓了一跳。
大眼睛有些心虚,但下一刻又强硬地大声抱怨。
“吓到我了,为什么不拿稳!”
姜书宜垂下眼眸,缓缓蹲下收拾残局。
沈瑶瑶从小被人宠着长大,每次哭闹,姜书宜都会上前轻声哄着。
但今天她忽地没了力气。
沈瑶瑶更加生气。
“你总是这样!我不喜欢喝牛奶,你还要给我喝!什么事情都要管我,真是讨厌死了!”
“一点都比不过阮秘书,阮秘书对我可好了!”
“我不要你,我要阮秘书!”
稚气的话语中,天平的两端已经倾倒。
姜书宜心口一痛,一个没注意,手指便被碎裂的玻璃划伤。鲜血瞬间冒出,还有小腿处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她眼前一片发黑,酸涩苦楚仿佛巨兽一般要将她吞噬。
回想自己多年的婚姻,只觉得疲惫。
自从她生下孩子,沈司哲便没再碰过她,沈瑶瑶也越来越嫌弃她,说她每天待在家里一点都不像阮秘书那样闪闪发光。
真是太失败了。
失败的婚姻,连曾经的自己也背弃。
这样日复一日的消磨只剩绝望,她自认已经做到自己的最好,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她撑不下去了。
次日下午。
姜书宜出门去接沈瑶瑶放学时,特意比以往提前了半小时。
她先去了趟打印店。
拿着装在文件袋里的“离婚协议书”走出时,她被光线晃了眼,带着热意的阳光洒在身上,姜书宜感觉如获新生。
她决定今天就跟沈司哲说清楚。
既然丈夫不爱,女儿不喜,那就分开吧。
她不愿再守着这段寡妇一样的无性婚姻,也不愿再为不爱自己的人丢下自我。
如果她爸爸妈妈还在的,也一定不会想她过这样的生活。
姜书宜深深吐出一口气。
今天的学校门口依旧拥挤,家长们围住校门,紧盯不断走出的小朋友们。
姜书宜的视线四处游走,最后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穿着校服,扎着两个低马尾,侧着的脸型五官也很熟悉。
“瑶瑶。”
姜书宜喊了一声。
许是周围太过嘈杂,那道小身影没什么反应。
姜书宜便破开人群,上前拉住沈瑶瑶的手臂,然后往人群外走,“这边人太多了,我们先出去。”
可才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
“呜哇——!!!”
姜书宜停下脚步,刚回头,就听见沈瑶瑶大声哭道:
“坏人快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是人贩子!快放开我!”
她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
姜书宜轻皱起眉,轻喝出声,“瑶瑶!不能乱说话!”
她又温声安慰了几句,但没有用,沈瑶瑶依旧哭得伤心,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大眼睛里的害怕和恐惧不像装出来的。
姜书宜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沈瑶瑶大声的哭喊引来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听见关键词“人贩子”三个人,他们看姜书宜的目光都带上审视。
学校老师也被吸引过来。
“这位女士,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瑶瑶的妈妈。”
“你不是!我不认识你!”
沈瑶瑶反应太过激烈,所有人都在怀疑姜书宜的身份和动机。
姜书宜紧紧抿着唇,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沈瑶瑶——她今天太反常了。
就在她深思时,一道人影从人群中穿出,将沈瑶瑶护在怀中。
“可欣!”
“可欣不哭,妈妈在这里。”
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脸上带着焦急和后怕,娇美的面容并不陌生。
姜书宜当场愣住,疑惑出声。
“阮秘书?”
听到这一声,阮佳妮冷静了些许,等看清面前的姜书宜,她也是一愣。
“夫人。”
姜书宜看了看阮佳妮,又看了看她怀里的“沈瑶瑶”,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女孩和沈瑶瑶很像,却又不一样。
例如鼻尖的小痣是沈瑶瑶没有的,例如女孩的脸颊比沈瑶瑶瘦一些……还有刚才阮佳妮的称呼。
“这是你的孩子?”
阮佳妮给怀中女孩擦干眼泪,牵着她站起身,牵强地笑着介绍道:“是的,可欣是我的女儿。”
“抱歉。”
姜书宜有些后悔刚才看的不仔细,差点把别人的孩子带走。
“没事的。”阮佳妮摇了摇头。
学校老师再次确认是个误会后离开,只剩周围人时不时打量的眼神还在。
望着名叫“可欣”、跟沈瑶瑶面容相似的孩子,姜书宜心生疑虑。
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阮佳妮的存在姜书宜一直都知道,她是沈司哲的秘书,长得漂亮能力强,是沈司哲的得力助手,一直受到身边人的夸赞。
沈瑶瑶很喜欢她,沈司哲也给了她不少维护和照顾。
当然也会有些风言风语,但沈司哲一口否认,姜书宜便给了信任。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沈佳妮有个孩子。
跟沈瑶瑶差不多大,长相相似的孩子。
姜书宜越看越心惊,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目前还没有证据,沈司哲他不会——
“你怎么能认错人呢?!”
一声骄纵的埋怨打破姜书宜窒息般的想法。
沈瑶瑶刚走出校门,就看见自家妈妈被围观。
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泛起怒火。
她妈妈居然把她认错了!
昨天没哄自己的气还没消呢,今天居然又把她认错,沈瑶瑶很生气。
“你都不关心我!我讨厌你!”
“还有你的衣服,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为什么不穿漂亮衣服来接我,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丢人。”
沈瑶瑶气得两眼泛红,水润的眼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姜书宜顾不上其他想法,压下心底的猜测,连忙上前安慰沈瑶瑶。
“对不起啊瑶瑶,妈妈刚才眼花了才把人认错,下次不会了,别哭了,妈妈回家给你做蛋挞。”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姜书宜还是心疼。
而且今天确实是她把人认错了。
她想去给沈瑶瑶擦眼泪,但沈瑶瑶却不愿意,用力打开她的手。
“你一点都不好,还不如阮秘书呢,她就不会认错我跟沈可欣!”沈瑶瑶大声哭诉。
说完,就要拉着阮佳妮离开。
怕沈瑶瑶跑丢,阮佳妮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也牵着沈可欣跟着离开。
姜书宜站在原地没有跟上。
她浑身僵直,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阮佳妮的孩子也姓“沈”!
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的姓氏……是沈司哲的那个“沈”吗?
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一个猜测。
姜书宜滞住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反应过来后,连忙抬步跟上阮佳妮她们。
然后眼睁睁看着阮佳妮牵着沈瑶瑶和沈可欣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是沈司哲的车。
昨天沈司哲说,这车近几天另有安排。
姜书宜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忽然有些胆怯。
只见车内的沈瑶瑶一改哭脸,对着前座的人扬起笑脸,而后沈可欣也跟着往前看去,带着甜美的笑容说了些什么,最后喊出一个称呼,看口型是
——爸爸。
姜书宜的眼猛地睁大,停下脚步,再也没有勇气往前。
她整个人如遭雷劈,种种情绪一股子往上冲,脑子里只剩“嗡嗡”一片。
刚才沈可欣在喊谁“爸爸”?
这是沈司哲的车。
长相相似、也同样姓沈。
她在喊沈司哲“爸爸”?她是沈司哲的孩子?
姜书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只觉大脑一片混沌,等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家门口,手里攥着装有“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袋。
她往停车场瞥了一眼,刚才载着阮秘书他们离开的车已经停好。
等进了家门,果不其然,沈瑶瑶已经回家。
同时在家的,还有早归的沈司哲。
姜书宜站在主卧门口,将目光投向床边正换衣服的男人,一向温和的眼眸罕见露出冷意。
“你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她问道。
沈司哲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掩住他那健硕的身体,连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态度冷淡地解释了一句。
“有其他事,推了。”
姜书宜一双冷眸紧紧盯着他,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冷笑。
她打开文件袋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捏紧在手中向沈司哲走去,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察觉到她的接近,沈司哲以为她还抱着昨天的心思,终于施舍一个眼神。
“姜书宜,收起你的心思。”
低沉的嗓音又冷又淡。
姜书宜停下脚步。
她神色认真地盯着沈司哲的脸,从他下撇的唇角道他皱起的眉头,再到漆黑瞳孔中不再掩饰的厌倦和烦闷。
无论哪一处都没有对她的爱意。
既然不爱,既然嫌弃她,那当初又为什么同意结婚,把她拖入这人生的坟墓,让她自怨自艾再没半点人样。
姜书宜蓦地笑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疲倦、仿若如释重负般说道:
“沈司哲,我们离婚吧。”
话音落下,房间里静了几秒。
沈司哲终于侧过身用正眼看她,姜书宜毫无波澜地对上他的眼,接受他的审视打量。
“你认真的?”沈司哲眸中带了些不可置信,但似乎又想到什么,连上扬的眼尾都带上了讥讽。
他嗤笑一声,“姜书宜,你是在逼我?这些手段对我没用。”
沈司哲显然不认为她会真的离婚。
“我没有在开玩笑。”姜书宜却是一脸正色。
“关于财产问题,我只想带走我父母的那些,你不用费心思,签个字就可以,还有瑶瑶我也……”
“够了!”
随着她冷静的话语,沈司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嘴角的嘲讽越拉越大,觉得她不可理喻,“就因为昨天我说提不起兴致,你就要离婚?就因为这个?”
姜书宜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当然不会是只因为这个!
可沈司哲似乎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毫无半点意识,那些冷落和情感忽视,那些理所当然的照顾,还有隐瞒和还未知的不信任。
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质问?!
姜书宜咬紧了牙,怒和怨不停在胸膛间攀咬,快要把她整颗心都撕碎。
她差点要忍不住全部爆发,可沈司哲还在那边继续刺激,扫了眼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抬手便用力抽出,然后手一扬,那叠文件就砸落在地。
姜书宜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捡,才回过身,腰间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拦住。
然后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你干什么?!”
她惊得喊叫出声,下意识抬手扶住沈司哲充满力量感肌肉的肩背。
“呵,你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又是吵架又是提离婚,不就是为了床上那点事?”
第二章
“还有昨天那些话,姜书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
沈司哲在她颈侧亲了一口,接着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在床上,抬手开始脱衣服。
“做完就别闹了。”他动作粗暴,言语间都是不耐烦。
姜书宜对他突然的动作先是一惊,等反应过后差点气疯。
这是在做什么!
认为她是在欲擒故纵?是那种欲求不满的女人,想用一次性爱敷衍她听话?!
姜书宜快要气笑了,种种情绪已经冲破心间的牢笼,直冲大脑,她已经没办法冷静思考。
所以在沈司哲裸着半身压到她身上准备亲密时,她直接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响。
伏在她身上的沈司哲停了动作,这一巴掌姜书宜带着发泄的意思,沈司哲脸上很快红了一片。
姜书宜掀开愣怔的沈司哲,神色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她从床上起身,将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捡起,才回头去看坐在床边的男人。
沈司哲是沈氏太子爷,掌管公司后更是受人尊敬。
从没有人打过他的脸。
更何况是向来逆来顺受的姜书宜。
他眉间一片阴翳,凌厉的眼神中仿若隐藏着凶兽,那漆黑的瞳孔如无底深渊,要把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
姜书宜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我跟你不一样,不是用下半身衡量爱的畜生。”
“文件我已经签好字,给你放在楼下,我今天就走,你签了再联系我。”
姜书宜说完便开门离开。
只留下沈司哲还坐在原处,神色不明。
姜书宜走出卧室后便碰见沈瑶瑶。
她躲在走廊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沈瑶瑶已经是认字的年纪,从姜书宜出现时,就盯着她手里的文件看。
“离婚”两个字她认识。
就是两个人要分开的意思。
沈瑶瑶内心感到一阵茫然,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书宜。
但很快,那抹茫然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
“你要离开我跟爸爸?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能听爸爸的话?”
在她眼里,爸爸妈妈关系不好,错在妈妈。
自从她有记忆起,妈妈就一直在家里享受,平时只需要照顾她跟爸爸,一点都不累,完全不像爸爸需要出去工作养家,可辛苦了。
妈妈还不满足吗?
“你只会在家里偷懒,离开了爸爸,又没有能力赚钱,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沈瑶瑶软嫩的小脸上都是不屑。
姜书宜垂眸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第一次冷了脸色。
沈瑶瑶被陌生的妈妈看得后退一步,尽管不安但还是开口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姜书宜没有回答沈瑶瑶的话。
她只是说。
“沈瑶瑶,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生下过你。”
……
沈瑶瑶茫然地站在走廊,直到沈司哲从卧室走出。
“爸爸。”她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
尽管心中充满对姜书宜的不悦,但沈司哲还是放缓神色,将沈瑶瑶抱起。
他道:“你妈妈还会回来的。”
他知道姜书宜没有依靠,根本离不了他。
姜书宜一定还会回来。
沈瑶瑶显然也这么认为。
她搂着自家爸爸的脖子抱怨道:“我这次不会轻易原谅她的,道歉也不行!”
第三章
离开的行李早已经收好放在后备箱,车也是婚前从姜家带来的,姜书宜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便开车离开了。
全程平静没有留恋。
完全不像多年前搬进来那般喜悦和幸福。
今晚的晋城没有下雨,姜书宜开车在湖边兜了一圈风,才踏着月色,敲开了东郊别墅的大门。
“谁啊?”
里面的人语调慵懒,带着些刚睡醒的迷糊。
别墅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后穿着浴袍的男人,看见他,姜书宜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姚文彦,今天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男人瞬间醒了瞌睡,扫了眼她手里拖着的行李箱,更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这么晚出门,快进来,书宜,发生什么事了……”
姜书宜被姚文彦拉着领进家门,放好行李箱,坐在沙发上喝了杯热水,纷乱的情绪才安抚好几分。
把口中的温水咽下,她一扭头,就对上姚文彦关心的眼神。
在鼓励的目光下,姜书宜默默放下水杯,开口坦白。
“我要跟沈司哲离婚了。”
“……”
安静几秒后,别墅里回荡着姚文彦惊讶的声音。
“什么?!你终于要跟沈司哲那狗男人离婚了!!!”
姚文彦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年,姜书宜的真心和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还真没想过姜书宜有一天会突然醒悟,下定决定离婚。
毕竟姜书宜曾经为了家庭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业,还有那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如果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姜书宜不会选择离婚。
姚文彦某种浮现出心疼的神色,“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书宜抚了抚疼痛的心口,开口问道:“有酒吗?”
“有有有。”姚文彦连连点头。
他起身往厨房走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沓冰啤酒。
姜书宜一拿到手,就开了一瓶往嘴里灌,把姚文彦看得心绪复杂。
借酒消愁。
“我也是最近才看明白的。”姜书宜小声说道。
望着面前多年的好闺蜜,她在沈家筑起的心房支离破碎,刚才还强撑坚强的脸浮现脆弱,她垂着眼神情低落。
“不管是沈司哲还是沈瑶瑶,他们都不爱我。”
说着便哽咽一声。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便流畅许多,姜书宜把最近受的委屈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姚文彦听得咋舌,语气也带上怒气。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什么叫跟摸自己一样,那沈瑶瑶是他跟自己生的吗?!”
“沈瑶瑶这丫头也真是的,你是她亲生母亲,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真是小白眼狼一个啊!”
姚文彦冷嗤一声。
“离婚了好,那沈家就是个狼窝,一窝子白眼狼。”
“男人就跟那出租车一样,这辆没了还有下一辆,没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对的,这样,我明天带你出去玩,我最近认识不少男人,有几个高品质直的。”
姜书宜没有立马去找男人的心思。
她又灌了一口酒,说起另外一个话题,“还有一件事让我也很在意,就是沈司哲身边的那个秘书阮佳妮。”
姚文彦捏着下巴想了想,点头,“有印象。”
“我昨天去接沈瑶瑶,认错了她的孩子,两个孩子实在长得太像了……”姜书宜神色恍惚,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自己认出是有理由的。
实在是太像了啊。
“那个孩子也姓沈,叫做沈可欣,她们一起上了沈司哲的车,我看见那个孩子叫前座的人‘爸爸’。”
说到这事,姜书宜胸口郁气更甚。
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姚文彦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啊这,以前看不出沈司哲是这种人品败坏的人啊,书宜,你真的确定吗?”
“我不知道,但那是沈司哲的车,他说那辆车最近有其他安排。”
姚文彦破口大骂,“这对狗男女!”
不论事实如何,亲眼看见这种事情都让人难过。
姚文彦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又开了瓶啤酒,跟姜书宜的碰在一起。
他叹出一口气,回忆道:“这阮秘书我记得,年初的时候空降沈氏,走后门碾压一众竞争者,直接升到沈司哲身边做秘书。”
“她有能力没错,但路子不正,背后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说不定……”
后面的话姚文彦没说出来。
但姜书宜听明白了,阮佳妮背后的身份不简单,说不定跟沈司哲牵扯很大,是秘密情人上位也说不定。
男人有欲望很正常,但沈司哲很久没碰她了,还有那个叫做“沈可欣”的孩子——
姜书宜不敢再细想下去。
越想那念头越止不住,扯得胸口疼。
手指用力握住啤酒瓶,杯壁冰凉的水珠下滑落在手背,意识浅浅拉回几分,她抬手一口闷了剩下的半瓶啤酒。
这个晚上,姜书宜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但借酒消愁确实有用,至少酒精能麻痹身体,让她能睡个好觉。
……
第二天一早,姜书宜是被电话吵醒的。
铃声不停在耳边响,烦得不行只能接了。
刚划开接通,就传来熟悉的声音,绵软的小奶音还有颇为不客气的质问。
“你怎么不回家呀!我都要上学去了!小辫子都还没扎好!”
姜书宜朦胧睡眼眨了眨,其中多了一丝清明,她把电话从耳边拉远,看向来电显示。
是沈司哲的名字。
姜书宜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沈瑶瑶又开始抱怨。
“你还没有闹够吗?我是小朋友都没有你能闹,还离家出走,再这样下去爸爸一定会生气,就会签字跟你离婚了!”
沈瑶瑶仿佛觉得这样能拿捏她,语气又带了些得意。
“怕不怕?你肯定不想离婚,快回家给我扎辫子!”
姜书宜听完,睁着的眼只剩无语。
这孩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拿离婚威胁她,简直太可笑了。
姜书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也不眨地开口,“我在沈家只会偷懒,哪会扎什么鞭子,我跟你没关系了,有事就去找你爸。”
说完就挂断电话,不给沈瑶瑶再说话的机会。
真是无语。
现在这种时候想着她了?
一家子白眼狼她不伺候了!
姜书宜放下手机又睡了个回笼觉。
然后,她被饿醒了。
下楼吃早餐,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模特招聘书。
“你要不要去试一下?你这身材不当模特可惜呀。”
姚文彦翘着兰花指剥虾,动作秀气却并不让人觉得恶心。
好像他天生就该如此。
“我……行吗?”
她的确想过离婚后重新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但从未想过,自己还能继续曾经热爱的职业。
实在是……阔别太久了。
姚文彦放下虾,严肃地看着她。
看的姜书宜心中一阵忐忑,默默将手中东西放下,“算了,我还是去找一份简单的工作……”
“书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姜书宜愣住。
曾几何时,她也意气风发,发誓会成为最耀眼的存在,无论经历多少挫折和艰难也从不说放弃。
现在,那股一往无前的勇敢似乎早已消亡。
她好像……丢了自己的初心。
“书宜,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资,也最该吃这碗饭的人。”
姚文彦一改懒散模样,神色认真。
姜书宜抿了抿唇,干涸的心田种下了一颗种子,正在跃跃欲试,亟待发芽。
指甲刺破掌心带来的刺痛,也并未让她退缩。
反而,下定了决心。
“好,我去。”
“你拿着这个去我公司应聘,先说好,我不给你开后门,一切全凭你自己,要加油哦。”
正经不过一瞬。
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姜书宜笑着摇头。
不开后门最好。
当了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几乎和世界脱轨,那种摇尾乞怜,看他人脸色的日子。
她过够了。
这次,她要靠自己!
只是……
她看了眼正在哼歌的姚文彦,不禁嘴角微扬。
她这个闺蜜啊,虽是男人,心思细腻程度却不亚于女孩。他们大学相识,虽是异性,友谊却无比纯粹。
就连她自己都忘了最初的梦想。
可他还记得。
……
下定决心是一回事,真正应聘时,姜书宜还是很紧张。
前来应聘的人不少,她便是其中一个,眼前尽是青涩的面孔,一切恍若隔世,却又似曾相识。
面试时,询问的都是一些常规问题,基本情况提问,对个人未来职业发展的规划,对薪酬期望等等。
姜书宜毕竟不是全无经验,回答的中规中矩。
接下来拍照才是重头戏。
结束后,她从摄影棚出来,有些头重脚轻,差点同手同脚。
不是害怕。
是兴奋,是意犹未尽。
直到看见迎面而来,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时,那股令她浑身战栗的兴奋才缓缓退却。
阮佳妮面容娇媚,气质淡雅,手中拿着文件,正和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风生。
一抬头,看到了姜书宜。
“夫人?”
姜书宜还没来得及换掉拍摄用的衣服和鞋子,服装很贴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材,以及灯光下白得耀眼的肌肤。
阮佳妮不敢置信。
“你不会是……来面试模特的吧?沈总同意了?”
姜书宜觉得讽刺,这是她的人生,想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凭什么要沈司哲同意?
“我想做什么,不需要别人同意。”
“可是……模特的要求很严格,身材和皮肤不能有一点瑕疵,您……还能做模特吗?”
阮佳妮扫了一眼姜书宜的腹部。
接着又捂住嘴,自知失言。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妈妈都是伟大的,我尊重每个伟大的母亲。”
姜书宜下意识挡住腹部。
她的身材很好,小腹平坦,没有赘肉。
但是……生下沈瑶瑶后,小腹上就留下了妊娠纹,很淡,可医生说这是终生的。
无法抹除,只能遮盖。
她为此自卑过很久。
即便现在及时遮挡,还是被人看到了。
阮佳妮身旁的男人拧着眉,“现在模特公司要求都这么低了?肚子上的妊娠纹都不遮一遮吗?”
“都当妈妈了,不在家里带孩子,来这里干什么啊?”
“真是无语,那妊娠纹也太丑了吧……”
“她怎么好意思呢?”
“家庭主妇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啊。”
阵阵嗤笑声化作无形的利刃包裹住姜书宜。
她浑身发冷,死死捂住小腹的手隐隐颤抖。
仿佛又回到曾经无数个黑夜,她不敢让沈司哲看到,怕被嫌弃,每次恩爱时都不敢开灯。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想要用一些产品来将妊娠纹消除。
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重新追逐梦想的热切顷刻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只剩被嘲笑包围的羞耻。
“吵什么呢?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姚文彦走了进来。
他眉眼精致,颇有几分雌雄莫辨,一开口就是老阴阳怪气了。
“妊娠纹怎么啦?”
“各位不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你们回家也这么嘲笑你们母亲吗?”
怼的众人哑口无言。
姜书宜如醍醐灌顶,蒙在心头的阴霾慢慢散去,慢慢地放下了手,众目睽睽下,依旧抬头挺胸。
“即便成为母亲,我也还是我自己。”
做了母亲,她没有错。
错的是为了适应这个全新的身份,而弄丢了自己。
周围静悄悄的。
“阮秘书,应该深有同感吧?”
她直勾勾地盯着阮佳妮。
阮佳妮强笑了下,“夫人能这样想,我很开心,但是……您当了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可能不清楚,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毕竟,公司可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你认为她不可能通过?”
阮佳妮看了眼姚文彦,“我当然是希望她能过的,但是……”
姚文彦冷笑一声,直接把摄影棚内的评委给揪了出来。
指着姜书宜问:
“这位,通过应聘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姜书宜身上。
她看似淡定,胜券在握。
实则紧张得一批。
评委拿出手中资料看了下,“姜书宜……通过了,随时可以来报道。”
姜书宜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失态,来之前,她真的没什么信心,因为她已经背离太远了。
拍照时,她浑身僵硬,拍出来的照片都没敢看。
“这怎么可能?”
阮佳妮难以置信。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信也得信。
她看着姜书宜,好半晌,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恭喜啊,夫人。”
姚文彦翻了个白眼,勾着姜书宜离开。
回到家,姜书宜坐沙发上傻乐,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姚文彦陪着她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戳了她一下,“我提醒你一下,通过面试就代表要干活啦,你要参加的第一个大赛,可没几天了。”
“……这是不是太快了?”
姜书宜顿时僵硬了。
大赛上,灯光笼罩,万众瞩目。
那不是小小的摄影棚,只有评委和摄影师,届时要面对数万观众,万一在舞台上失误出丑……
她想想,就眼前一黑。
姚文彦倒是很有信心:“我不会让你毫无准备就上台的,我会给你安排最靠谱的团队!一定把你打造成最优秀的模特!”
他如此信任,姜书宜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行。
但必须提前打个预防针。
“先说好,你要捧我,我可能会让你赔钱。”
“赔就赔,小爷不在乎那点钱!你不想让自己脱胎换骨吗?你不能丢咱们女人的脸呀,呸,你们女人的脸。”
“你不想闪瞎那个狗男人的眼吗?”
“让他们看看,你不是一个只会做家务的黄脸婆!”
每句话,都说到了姜书宜的心坎上。
她做梦都想。
没人天生喜欢依附于别人,更何况她曾体验过万众瞩目,璀璨繁华,虽然嘴上不说,可内心又怎会甘于平凡。
“好,你给我安排吧。”
姚文彦这才笑起来,“这就对了嘛,你听我的,我保证让你成为世界名模!”
“到时,我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嘿嘿……”
他嘿嘿奸笑,尽显奸商本色。
姜书宜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草坪上的一根草正颤颤巍巍的冒出头来,孱弱却无惧风雨,如此脆弱的生命还在努力。
她有什么资格放弃?
既然下定决心,她就想要了解一下大赛的情况,但姚文彦不给她,说是怕她会影响心态。
闺蜜摇身一变成为老板。
她只能听话。
很快,系统训练提上日程。
多年阔别舞台,给她带来的影响很大,面对镜头和摄影师还好,但工作人员们一旦多起来。
她就慌了。
怕出错,怕不好看,她也怕别人看自己,怕被别人嘲笑,肢体便愈发僵硬。
拍出来的照片简直像丧尸出世。
姜书宜很沮丧。
老师把她骂的狗血喷头,她又不愿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便忍着羞耻,舔着脸去请教老师。
夜里会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复盘,练习。
“唔……”
老师皱眉看着屏幕。
姜书宜刚拍完一组照片,累的气喘吁吁,额头上遍布汗水,就跑过去等待老师的批评。
等待的过程特别煎熬,像行刑前的倒计时。
“唔,这组还行,有点感觉了。”
一句不算夸奖的话,令姜书宜如释重负。
三天练习,累到腰酸背痛,无数次哭着想放弃,又哭着爬起来。
换来这么一句。
值了。
“不过,别骄傲啊,继续学。”
她立刻点头,主动提议,“老师,我们再拍一次吧?”
老师不耐烦的摆摆手,嘴角却悄然上扬。
结束一天的系统训练,姜书宜累到不想说话,只想回家。
却在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矜贵淡漠的侧脸,他像是有所察觉,目光如炬的扫了过来。
姜书宜有一瞬恍惚。
这三天,她很累,很忙,也很充足。
一度忘记了还有一个丈夫。
在男人漠然的眼神中,她缓缓行至车旁,朝他伸出洁白的手。
“给我吧。”
沈司哲微微皱眉,“上车。”
既然决定离婚,没必要再上他的车,而且,她现在只想拿到离婚协议书,回家洗个澡,睡一觉。
姜书宜没动。
沈司哲面色一沉,“你想在这里谈?”
此时公司同事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也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姜书宜身上,带着好奇。
她和同事们相处的不错,不想让人看到这一幕。
于是,她妥协了。
副驾驶上放着一束红玫瑰。
姜书宜顿了顿,转头去后座。
车门一关,车内萦绕着的属于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她坐的笔直,目不斜视。
“签好了字,就给我吧,周末,我们去民政局。”
“还没闹够?”
他就坐在那里,漫不经心,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姜书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
沈司哲沉默了半晌,将副驾驶上的那束花拿了过来,递给她,却一言不发。
他连句道歉的话,都吝啬给她。
他高高在上,从不低头,送一束花已经算是屈尊将贵。
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一种恩赐。
姜书宜看着那束花出神,真好看啊,娇艳似火,象征着热烈永不凋零的爱情。
可惜,她不喜欢红玫瑰。
她将红玫瑰原封不动的放回原本的位置。
沈司哲眼眸略深。
“姜书宜,适可而止。”
他的语气平静,近乎漠然,就像是在训一个任性的孩童,没有半分柔情。
可他对沈瑶瑶充满耐心。
唯独对她这个妻子,吝啬付出一点真心。
姜书宜微微攥着手,忍着内心的刺痛与疲惫,“除了离婚,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打开车门。
她直接下了车,没有半分留恋。
“站住!”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命令和冷肃,“不要得寸进尺,今天你要是走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又冷了几分。
“下次,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让你回来。”
姜书宜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可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荒芜。
“求你?”
“好啊,我求你。”
她微微俯身,一双微红的双眸望着他,红唇轻启,透着冷意。
“求你赶紧签字,放我自由。”
“姜书宜。”
这三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身居高位,身上的气势自然非常人可比,但姜书宜不怕,前所未有的坚定。
“婚,我离定了。”
沈司哲抿了抿薄唇,已然怒到极致,眸光忽然略过她,看向身后的那栋办公大楼。
“看来,你是翅膀硬了。”
“姜书宜,你真以为,你还能去做模特吗?”
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就这样轻飘飘的,却让姜书宜像是被巨大的羞辱所笼罩。
他淡漠的眼眸,眉宇间的轻蔑。
那漫不经心的居高临下。
都说明,他瞧不起她。
姜书宜微微咬牙,后退一步,“那就拭目以待。”
她转身就走,也不辨方向,只想迫切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只是走出两步,她忽然又停下脚步。
回头,恰好与沈司哲冷漠愠怒的目光对上。
她轻声道:“沈司哲,你不知道吧,我对玫瑰花过敏。”
车门忽然被推开,沈司哲下了车,裹挟着夜里微凉的风,三两步追上姜书宜。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攥的她生疼。
“你没说过,你对玫瑰花过敏。”
“需要说吗?”
夫妻多年,她了解沈司哲所有的喜好和口味。
这些难道都需要他来口述吗?
他难得低头,送一束花,也算心意,她都当做宝贝。
尽管不能碰,但还是会妥帖收起。
如今看,真是蠢的可以。
沈司哲皱着眉头,似乎很烦躁,又好像觉得遇到了麻烦事,半晌才憋出一句。
“下次不送花。”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姜书宜也不会在意什么礼物,只是望着手腕上的那只手,一字一顿。
“放手。”
他不动。
姜书宜有些无法忍受。
“你想让我喊人吗?堂堂沈总,如果被当做流氓带进警局,应该会很丢脸。”
沈司哲眼眸一暗,似有风暴凝聚,但在她无动于衷的脸色中,还是缓缓放开了她。
“瑶瑶的家长会,你也不去吗?”
姜书宜心中泛起波澜。
瑶瑶,她十月怀胎,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才生下来的孩子,从未离开过她身边。
她闭上眼,像是妥协般叹了口气。
“家长会,我会去。”
“至于你,我希望下次你来找我,是带着离婚协议书。”
除此之外。
她们已无话可说。
沈司哲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他转身上车。
车子朝着与姜书宜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
姚文彦很不理解。
“她都那么说你了,你还去?要是我,这辈子都不认这个不孝女!”
姜书宜没说话。
都说血浓于水,对那个孩子,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无数个寂寞的夜里,陪伴她的都是那个稚嫩且天真的孩子。
那时,她还没有说过那些诛心的话。
总是奶声奶气的说,会一辈子爱妈妈,陪着妈妈,保护妈妈。
填补了她心灵上的空缺。
“可能……是我不够心狠吧……”
姜书宜喃喃道。
大概是想起了曾经的回忆,姜书宜心中不住浮现女儿的模样,忽然想看看她。
下了班,她来到了学校门口。
没打算靠近,只远远看一眼就足够。
校园内缓缓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高一矮。
沈司哲牵着沈瑶瑶缓步而来。
稚嫩棉软的声音里透着埋怨,穿过热闹的人群,繁华的街道,清晰的送到姜书宜耳边。
“爸爸,一定要让妈妈来参加家长会吗?”
“妈妈总是穿的很普通,没有阮秘书好看。妈妈老管着我,还要问我的成绩……”
“可不可以让阮秘书来呀?让她假扮我的妈妈。”
稚嫩的言语,皆化作锋利的刀刃。
稍稍触碰,便会遍体鳞伤。
面对孩子如此过分的话语,沈司哲也只是淡淡一笑。
结果一抬头,与姜书宜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周围人来人往,但这一方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们一家人。
可怕的死寂在空气中蔓延。
姜书宜望着眼前两张本该最熟悉的脸,觉得陌生的可怕。
不知何时起,他们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再不是她熟悉的最亲近的人。
如此面目可憎。
她几乎要觉得,这只是披着她女儿皮的妖怪,不然她怎么能说出那样刺耳的话?
“孩子的话,别当真。”
沈司哲轻描淡写,轻轻揭过。
他似乎不觉得孩子说的话有多过分,更不打算教导她,告诉她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姜书宜看了眼矮矮的小身影。
她大概也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她。
后来大概是被她盯的烦了。
开始强词夺理。
“妈妈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没有说错,你本来就是只会让我喝牛奶,问我的功课,从来不问我开不开心……你真的很烦!”
姜书宜有些恍惚。
她的确格外关注孩子的成绩,但并不是强迫她学习,只是希望孩子能尽全力去学。
哪怕学得不好。
可努力过,将来就不会后悔。
她是女孩子,姜书宜总是担心她没有技艺傍身,将来会吃亏,或者嫁到婆家相夫教子。
她就过这样的生活,不希望女儿也这样。
百般用心。
到头来,只换来一句。
很烦。
她缓缓行至沈瑶瑶面前,后者梗着脖子和她对视,半点不知错。
“沈瑶瑶。”
姜书宜目光落在女儿稚嫩,和她却有几分相像的小脸上,“你想要阮秘书做你的妈妈,那就如你所愿,家长会,我不会来了。”
沈司哲先是难以置信,随后绷着脸,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劝她,“你别赌气,孩子话,你也当真?”
姜书宜注视着这对白眼狼父女。
“上次有句话没说完。”
对上沈司哲深邃幽暗的目光,她一字一顿,说的格外清晰。
“离婚,孩子归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妈妈!”
沈瑶瑶忽然开口,带着哭腔,但仍然倔强。
“你真的要走吗?你走了,我就认阮秘书做妈妈,爸爸也不会再让你回家了!”
姜书宜身形一顿。
沈瑶瑶以为姜书宜害怕了,心中一喜,忙说,“只要你认错,我就让爸爸原谅你……”
姜书宜大步离去。
沈瑶瑶攥着爸爸的手指,心内说不出的慌张,这是第一次,妈妈背对着她不曾回头。
没有哄她,没有道歉。
她离开的好坚决,好像再也不会回头了。
“爸爸……”
沈司哲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舍不得责怪,将她抱起来,追出去。
可教学楼外,早已空无一人。
……
姜书宜并未离开。
她原本是要走的,但在校门口目睹了一场家暴。
瘦小的女孩,穿着洗到发白的校服,和沈瑶瑶差不多大年纪,被凶神恶煞的男人抓着殴打。
他下手非常狠,像要将她打死。
孩子的鼻子和嘴角在流血,他还不住手。
女孩倔强的不肯流泪,只是死死抓着书包,半昏迷时,口中喃喃。
“我要上学……我不要被卖掉……”
“一个赔钱货,上什么学!老子养你到这么大,你该知足了!给我老老实实听话,嫁人生子,就是女人的命!”
“跟老子回家!”
男人怒吼。
女孩死死抱着学校门口的柱子,已经说不出话来。
男人面色狰狞,握着拳头朝女孩头上打去,而在场众人唏嘘感叹劝解,但就是没人上前阻拦。
包括学校门口的保安。
姜书宜攥着手机站了出来:“住手!”
男人张口就骂,“哪儿来的臭娘们?少多管闲事,小心老子连你一块儿揍!”
他生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一拳下来能把人脑袋轰掉。
姜书宜不慌不忙,亮出手机。
上面显示报警电话,后面坠着三个字。
——通话中。
男人顿时僵住,还嘴硬。
“老子管教自己的孩子,你凭什么插手?”
姜书宜在小女孩身边蹲下来,拿出帕子给她擦擦嘴角的鲜血,这才看清楚孩子的脸上淤青遍布。
新伤旧伤叠加。
她双眼黯然,似乎已丧失全部希望。
姜书宜心底一阵愤怒,男人还在喋喋不休,骂骂咧咧,说什么女儿就是要嫁出去,赚回彩礼,否则就是赔钱货……
她难以置信。
“她还这么小,你让她嫁人?”
男人梗着脖子,“我们那儿就是这样的,小怎么了?养几年就能给人做媳妇,生孩子,老子让她上了几年学,已经算对她够好了,你赶紧让开!少多管闲事,你就算是报警,这也是老子家事,警察也管不着。”
姜书宜难以形容心中的愤怒,也懒得和他废话,“对方给你多少彩礼?”
“一万块,咋了?”
一万块!
就为了一万块,把人给卖了。
姜书宜眼眸冷然,“等着。”
她直接去马路对面的银行取了一万块钱,甩到男人脸上,他被砸的脸色一变,要发怒。
下一秒看到钞票后,两眼放光。
他虽不知道姜书宜是什么人,但这甩钱的姿态,肯定是有钱人,他惹不起。
拿了一万块,心满意足。
“没想到还真有人买这死丫头……算你命好!”
姜书宜恨不得踹他一脚。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就算是沈司哲,也对女儿耐心十足,眼前这个就是个人渣!
小女孩已经陷入半昏迷。
姜书宜忙将她送到医院,一番救治后,小女孩才醒了过来,只是一脸的心如死灰,眼神也怯怯的。
同样的年纪,沈瑶瑶备受宠爱,想要什么都有。
可眼前的女孩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面前摆放着许多吃的,但她几乎一口都不碰。而且每次病房外头过人,再轻微的声响,她都会怕的瑟瑟发抖。
“跟我回家,好不好?”
姜书宜伸出手。
女孩看着她,不动,也不拒绝。
姜书宜耐心等待,就像是等待一只流浪许久,忽然被人收养的小奶猫。
终于,小奶猫慢慢的伸出爪子,送出第一份信任。
姜书宜带着她回到姚文彦的家。
姚文彦看到这小姑娘,顿时惊呼一声,把小姑娘吓一跳,姜书宜和他说了事情经过。
“小可怜……”
姚文彦满眼怜惜。
姜书宜上楼去给小姑娘收拾房间,刚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就听到楼下传来女孩的一声尖叫!
姜书宜刚冲下楼梯,一个柔软的小身子炮弹般冲到她怀中。
姚文彦结结巴巴,“我想给她糖果,还没靠近,她忽然尖叫,给我也吓了一跳。”
姜书宜只能先将她带回房间。
女孩躺在柔软的床上,攥着她的手指就睡着了。
出门后,姜书宜对一脸委屈的姚文彦解释,“她被爸爸家暴,可能是对男性产生了阴影。”
“这个畜生!”
姚文彦咬牙,恨不得将那人再揍一顿!
小女孩的父亲给她留下的阴影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除的,姜书宜深知,这只能慢慢来。
不过对她,小女孩慢慢变得亲近。
她还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
秋男。
名字寓意,不言而喻。
姚文彦是真的很喜欢秋男,给她买了好多衣服,洋娃娃,还请了大厨来家里做饭。
两天功夫,秋男瘦弱的脸上长了肉。
姜书宜也跟着胖了。
秋男身上伤没好,就跟学校请了假,两人带着她出去玩,内向沉默的秋男,也在发生改变。
脸上慢慢多出了笑容。
从外市回来,姜书宜发现秋男怏怏不乐,就去和她谈心。
秋男说:“马上就要家长会了,但是……”
姜书宜眼眸一转,叹息道:“看来,秋男是不愿意让我去给你参加家长会了……”
秋男错愕,激动的语无伦次。
“你,你真的要给我……开,开家长会?”
“你愿意吗?”
“愿意!”
秋男重重点头,眼中泪意上涌,在哭出来之前,扑到了姜书宜柔软散发着清香的怀中。
以前的家长会,都没人去的。
她总是那个被嘲笑的。
真好。
她终于明白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了。
家长会这天,姜书宜给秋男换上新衣服,梳了好看的小辫子,牵着她的手进入学校。
班主任看到她们很惊讶,“秋男,这位是……”
秋男看了眼姜书宜,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是我的妈妈。”
“你撒谎!”
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沈瑶瑶炮弹一般冲过来,愤愤的瞪着秋男,“这是我的妈妈,根本就不是你的妈妈!你没有妈妈!你没人要!你是个孤儿!”
“沈瑶瑶!”
姜书宜声音微冷。
她自认为将孩子教的很好,但她何时竟学会如此歹毒的话了?
被一直以来疼爱自己的妈妈呵斥,沈瑶瑶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阮佳妮匆匆赶上来,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安慰。
“瑶瑶不哭。”
沈瑶瑶却没有沉浸在她的温柔中,固执的问姜书宜:“你为什么愿意做她的妈妈?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儿……”
话语里,藏不住的哽咽。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不知事情原委,只以为姜书宜抛夫弃子,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姜书宜不理会,只对哭泣的女儿说,“你自己亲口说的,不要我这个妈妈。要阮秘书做妈妈,沈瑶瑶,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孩子,就什么都想要。”
没这个道理。
她抬头看向那个脸色冷沉,风雨欲来的男人。
“何况,我跟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阮佳妮骤然看向她,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沈司哲再忍耐不住,冷沉的声音里透着冰霜,“没有离婚,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乱说。”
“只差你的签字而已。”
姜书宜不愿和他们在这儿扯皮,徒增笑话。
只想带秋男离开。
沈瑶瑶又一次看着母亲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
好像真的,不要她了。
她冲上来狠狠推了秋男一把!
“都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妈妈!”
秋男掉入池中,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姜书宜毫不犹豫便下了水,结果被人抓住后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道修长的身影就下到水中。
沈司哲一只手拎着秋男,毫不费力,轻松上岸。
秋男蜷缩在地上,不停往外吐水,姜书宜连忙过去查看。
还好只是呛了点水,没有大碍。
沈瑶瑶还在埋怨,“爸爸,你干嘛救她?让她淹死好了,这样就没人跟我抢妈妈了!”
姜书宜怒火中烧,本想要说她几句,但是看着她拿沈司哲当挡箭牌就有恃无恐的样子。
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牵着秋男的手,和老师打了招呼,准备离开学校。
擦肩而过时,她与沈瑶瑶对视。
“你太让我失望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但沈瑶瑶的小脸却一片惨白。
但她不会反思己过,只觉得是妈妈偏心,越想越气,上课都没心思听了。
一定要,让妈妈后悔!
……
傍晚,沈司哲放下公务,准备和女儿谈谈,无论如何,推人下水总是不对。
推开女儿房间的门,一片空荡荡。
桌上有一张纸。
【妈妈不爱我,我要离家出走!】
别墅周围设有监控,不到半个小时,沈司哲就在一处花坛边上找到了脏兮兮的女儿。
有心斥责,但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终究没说出口。
踏入家门时,沈瑶瑶小声在他耳边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这是她惯用的小伎俩。
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吃不到想吃的零食,离家出走,百试百灵。
这一次,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沈司哲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她会回来的。”
……
姜书宜在陪受到惊吓的秋男逛街,买漂亮衣服,也是为了让她能够散散心。
沈司哲进来时,就看到她大包小包拎着一堆。
还不停的拿衣服在秋男身上试,小姑娘也很乖,无论怎么摆弄都乖乖听话。
还努力帮忙拿袋子。
他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听见秋男管她叫妈妈。
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那么熟悉而久违,从前的无数个夜里他晚归回家,这笑容永远在留了一盏灯的客厅里绽放。
姜书宜正在兴头上,直到察觉店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后知后觉的看到沈司哲。
男人面无表情,眼神如寒霜般寒冷。
“有事?”
沈司哲看了眼怯生生的秋男,眼眸冰冷而锐利,“你知不知道瑶瑶离家出走了?”
“人找到了吗?”
沈司哲面无表情,不语。
但姜书宜很了解他,能从他漠然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如果孩子没找到,他不会如此平静。
她有了结论。
“看来是找到了。”
沈司哲拧眉,嫌弃她反应平淡,“你不担心?”
“已经找到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瑶瑶闹离家出走不是一次两次了。
次数多了,姜书宜就也明白了,那只是用来拿捏她的手段,利用她作为母亲的慈爱之心。
此处有多余的人,逛街也没了兴致。
姜书宜准备打道回府。
沈司哲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眼眸幽深而暗沉,似裹挟着风雨,凝聚恐怖的黑色漩涡,要将她吞噬殆尽。
“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问孩子父亲做什么?
姜书宜起先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不由攥紧了手,“你问这个做什么?”
“总要问清楚,你的奸夫是谁。”
幽冷的声音里裹挟着无尽的危险。
这句话便如同一根尖刺狠狠刺在姜书宜心中,顿时鲜血淋漓。
她终于明白。
对这个人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
他可以不爱她,但不能用如此龌龊的心思揣度她!
这是一种侮辱!
“我不是你,不会在婚姻内出轨,我做不来那么龌龊的事!”
“你什么意思?”
他质问。
她懒得解释,只想挣脱,但男人力道极大,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秋男冲上来推了一下沈司哲。
“你别欺负我妈妈!”
沈司哲骤然松手,后退一步,垂眸看着小小一只的秋男,眼眸深处满是嫌恶。
“滚远点。”
姜书宜生怕这狗男人会对秋男动手,忙把秋男拉走,接着还后退了好几步。
“该滚的人是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疲倦而漠然的看了眼沈司哲,转身离开。
脚步很仓促,像身后有可怕的洪水猛兽,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
日子逐渐恢复平静,秋男去上学了,姜书宜也再度开始了每天累成狗的生活。
不过,现在的她干劲满满。
下了班,特意去公司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一款特别热销的糕点打算给闺女带回去。
不料一转身,看到了阮佳妮。
她换下了工作装,穿上了长裙,看起来优雅而恬静,“方便和你聊聊吗?”
咖啡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但面对面坐着的两个女人都没有碰,像是进行无声的对峙,气氛怪异到服务员都绕着这里走。
阮佳妮轻笑一声,率先开口。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在学校,你真的是误会瑶瑶了。她很爱你的,我知道姜小姐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于瑶瑶呀。”
话说的恳切。
姜书宜扯了扯嘴角,“这么快就改口了。”
阮佳妮打量着她的神色,“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沈总离婚,那我想再称呼你为夫人,恐怕不妥。”
“随便你。”
一个称呼而已。
夫人什么的,姜书宜本也不稀罕,低头看了眼时间。
“你的话说完了?”
她一副只要阮佳妮点头便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阮佳妮默了下,眼中探究一闪而过。
她如今的变化还真是大……
在姜书宜露出不耐烦之前,她点了点头:“说完了。”
姜书宜起身就走。
与此同时,阮佳妮也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那杯咖啡。
两人相撞,咖啡直接泼了阮佳妮一身,褐色的咖啡渍挂在洁白的布料上,十分显眼。
“夫人,你……”
她一脸难以置信。
姜书宜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背后,门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修长的身影。
她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
沈司哲缓步而来,平静的目光从姜书宜身上扫过,缓缓落在阮佳妮的裙子上。
她狼狈的捂住裙子,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沈总,夫人不是故意泼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眼角泛红,满脸倔强。
姜书宜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该如何发展,无非就是沈司哲心疼,责怪她善妒,恶毒,说不准还要让她给阮佳妮道歉。
但是。
她偏偏不想按剧情走。
桌子上的咖啡,她一口没动,如今端起来仍是满的,毫不犹豫,直接扬手朝阮佳妮泼了过去!
阮佳妮惊呼一声,一整杯咖啡泼在脸上,有些进入眼睛,她根本睁不开,咖啡顺着脸颊流下。
本就肮脏的裙子雪上加霜。
姜书宜将杯子放下,优雅的擦了擦指尖上的咖啡渍,“你说我泼了你咖啡,我就坐实这个罪名。”
沈司哲幽深的眼眸落在姜书宜身上。
她的双眸水润却也坚定,褪去了逆来顺受的沉默,整个人都焕然新生。
然而,她没有理会他。
只是讽刺的撇了眼阮佳妮。
“看来你是忘了,咖啡厅里有监控,再加一句,建议你去报个课,你的演技,真够拙劣的。”
阮佳妮脸色泛白。
姜书宜转身离开,步履潇洒,没有丝毫留恋,也不曾回头。
“沈总……”
阮佳妮嗫嚅着开口,后面的话却消失在了沈司哲冰冷如寒霜的目光中。
男人眼眸漠然,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冷意。
“不要做多余的事。”
阮佳妮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踉跄了下,坐在椅子上。
她懊恼的咬着嘴唇,有些后悔,不该轻举妄动,本以为两人闹到离婚的地步,就算是结局……
她失算了。
……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姜书宜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泼出去的不只是咖啡,更像是冲破了禁锢着她的枷锁。
从身到心,如获新生。
原来,只要放弃不该强求的东西,她也可以任性而活。
……
“哇,你好丑啊。”
“你的头发没人给你梳吗?”
“还有还有,你的衣服都不换的吗?你这几天都穿这一套,真的好丑哦,你妈妈真的不要你了吗?”
沈瑶瑶被童言童语包围在其中,死死攥着手,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她曾被众星捧月,每天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来上学,梳着最精致的辫子,穿着最干净的衣服。
但现在,没人会给她梳辫子,也没人早起给她挑选漂亮衣服。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遭人耻笑。
“不是,我妈妈没有不要我!”她抓着书包肩带,大吼。
同学们嗤笑,根本不相信。
还是老师来喊上课,才解救了沈瑶瑶。
她咬着嘴唇,委屈的偷偷掉眼泪,心不在焉的度过一天课程,几乎是跑着上了爸爸的车。
沈司哲注视她含泪的眼眸。
“有人欺负你?”
“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回来,给我梳辫子,我不要做没有妈妈的孩子……”
沈司哲将女儿抱在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问她:“就这么想要妈妈回来吗?”
“想要……”
小姑娘哭的身子直抽搐。
沈司哲耐心哄着,直到她缓和些许,才不动声色的循循善诱:“还记得妈妈为什么不回来吗?”
沈瑶瑶泪眼朦胧,满脸茫然。
“是因为我不听话?”
“那你要怎么做?”
“我……”沈瑶瑶是个聪明的孩子,纠结的攥着小手,目光落在自己肩膀上编的错综复杂,发丝乱飞的辫子。
这是爸爸的手艺。
丑的不能直视。
“我给妈妈道歉,哄妈妈回来。”
伸出小手去掏爸爸的口袋,熟练的摸到手机,拨通妈妈的号码。
姜书宜正在看资料。
是训练老师给她的,关于这次大赛详细资料。
沉浸在资料中,她也没看手机上的号码,就直接接了起来。
“妈妈?”
这一声很轻,带着不确定。
姜书宜微微一顿。
“有事?”
这两个字给了沈瑶瑶勇气,吸了吸鼻子,“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呀?你闹脾气应该闹够了吧,你不在家,都没人给我梳头发了。我和爸爸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哦,你赶紧回来……”
姜书宜冷笑一声。
直接挂断。
沈瑶瑶不敢相信,电话被妈妈挂断了。
沈司哲心中愠怒,但还是先哄失魂落魄的女儿,“你妈妈还在气头上,消气了,就会回来。”
沈瑶瑶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直到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沈瑶瑶抓着书包带进了客厅。
爸爸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但平时有妈妈在屋里忙碌,每天回来都有好吃的饭菜,那会儿沈瑶瑶最讨厌的就是吃饭了。
追着她喂饭的妈妈也很讨厌。
现在,厨房一片死寂,餐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早已凉透,上面覆盖一层黄油。
看着就没有丝毫胃口。
沈瑶瑶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沈司哲停好车匆匆赶来。
女儿一句话,让他愣在原地。
“爸爸骗人!”
“妈妈不会回来了!”
……
好不容易将孩子哄好,沈司哲简直筋疲力尽,看着女儿睡梦中还在抽泣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原来,哄孩子如此辛苦。
姜书宜在家里,一直以来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
他扯了扯领带,眉宇间是工作一天积攒下来的疲惫。
恰好,阮佳妮在这时来了。
沈司哲站在门口,“有事?”
“我担心瑶瑶,沈总,你一个大男人不好照顾孩子的,让我去看看她吧!女孩子有什么心事和我说也更方便。”
想到女儿哭闹不休的模样,他默然让开了位置。
阮佳妮倒是没有和他多说什么,直接去楼上看沈瑶瑶了,沈司哲在门口观察,见她的确很有耐心的陪着女儿,这才转身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殊不知,他前脚一走,后脚就出事了。
沈瑶瑶尿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爬起来就觉得被子里湿湿的,掀开被子,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阮佳妮起先还好声好气的哄,结果闻到味道,顿时僵在原地。
但面对羞臊窘迫的沈瑶瑶,她还要哄。
“没关系,尿床而已,况且瑶瑶也不是故意的,不丢人的,不哭啊。”
安慰还是有效果的,沈瑶瑶扁扁嘴,伸出软软的手。
要她抱。
“瑶瑶,你等一下,阿姨去给你放热水,你洗个澡,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没事了。”
阮佳妮全当没看见。
进浴室后,脸上才露出嫌恶。
……
相比于这边的鸡飞狗跳,姜书宜过的就十分悠闲自在,趁着难得的假日,她带秋男出了趟门。
站在游乐场的门口,秋男有些胆怯。
“游乐场的门票很贵吧?”
无论给她花多少钱,买多少东西,她还是小心翼翼的,
姜书宜蹲下来,耐心的问:“你叫我什么?”
“……妈妈。”
姜书宜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妈妈给女儿花钱,是应该的,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谢谢妈妈。”
瘦弱的小女孩经过这几天投喂,脸蛋圆乎乎的。
看着特别可爱。
姜书宜牵着秋男进了游乐场,将能玩的设施都玩了一遍,小姑娘从一开始拘谨到兴奋。
直到脚步停在旱冰场前。
秋男看着别人踩着冰鞋在冰上自由来去,羡慕的不得了,但轮到自己就连连后退。
“我不行的!”
平日里乖巧听话的秋男,如面团般怎么捏都行,如今任由姜书宜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换鞋。
但她嘴上拒绝,眼中的羡慕和向往还是泄露了真实想法。
姜书宜说什么都要让她尝试一下。
秋男最后还是进去了。
因为不忍看到妈妈失望的目光,换上滑冰鞋,她就不会走路了,如同咿呀学语的孩童。
紧张的抓着姜书宜的手。
生怕摔倒。
姜书宜给她加油鼓劲。秋男害怕的浑身紧绷,后来慢慢放松下来。
“你滑的真好。”
她羡慕的看着姜书宜。
姜书宜穿上溜冰鞋,在冰场上自在穿梭,动作娴熟优雅,反观秋男就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
姜书宜笑而不语。
其实她技术好,要感谢沈瑶瑶。
那孩子曾在学校看到同学滑冰,不知怎么想的,回来后就嚷嚷着要学。
她自然是满足。
但是这项运动并不好学,摔的浑身是伤,鼻青脸肿都是常态。
沈瑶瑶自小娇养,吃不了这个苦,一边学一边哭,没学多久就嚷嚷着不学了。
再多说几句,就指责妈妈不疼她。
学了一个月,沈瑶瑶没学会,姜书宜却融会贯通,爱上了这个运动。
“秋男,想不想自己滑一下试试?”
她慢慢的松开手。
小姑娘还是害怕,紧张的浑身僵硬,求救般看向姜书宜,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秋男就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试着自己滑动。
脚下很硬,也很滑,稍稍一用力,就会滑出好远,甚至无法控制方向。
但她没有放弃。
慢慢的,她开始适应了,虽然摔了好几次,手臂和膝盖都泛着疼,但摆脱了僵硬和恐惧,就感受到驰骋冰场的快乐。
“妈妈,我学会了!”她双眸中盛满雀跃。
“加油!”
见秋男满头是汗,姜书宜去场地旁厅内买水,正挑选着,身后忽然有一道劲风传来。
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让开,快让一下!”
姜书宜错愕回头,已经来不及,一个半大少年踩着溜冰鞋似乎失控了,直直朝她冲了过来!
两人撞到一起,身体不受控制往旁边倒去。
地上是一堆乱放的器材。
她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袭,却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怀抱。
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你没事吧?”
姜书宜睁开眼,为眼前的这张脸而惊艳,这是一个长相很帅气的男人,眼眸中透着关怀。
她连忙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器材心有余悸。
“没事,谢谢你。”
与她相撞的少年没有好运气,一头栽到地上,差点摔断手。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姜书宜怒目而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我说了让你让开,你还在这里挡着!疼死我了!”
少年的倒打一耙,把姜书宜给气笑了。她又不是软柿子,随便人捏,正要反击,旁边的男人忽然开口。
“可我怎么看到,是你,横冲直撞的冲过来,撞到了这位女士。”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我报警,二,你道歉。”
他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听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但话语,却十分犀利。
少年的气愤,如同漏气的气球,嗖嗖两下就没了。
他不情不愿的看向姜书宜。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姜书宜面无表情,懒得和他计较。
少年灰溜溜的离开了。
秋男一脸苍白的跑过来,紧张的打量姜书宜。
看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认真的对男人说,“谢谢叔叔。”
男人微微一笑,“这是你女儿?可真有礼貌。”
姜书宜点头,满脸骄傲,“那是当然了,我闺女,就是最棒的!”
秋男羞涩的红了脸。
“今天真是谢谢你,不然那一下我可能要破相了。”
姜书宜认真道谢。
男人不在意的笑笑,“举手之劳。”
“咕噜噜”
一声响。
姜书宜和男人下意识看向脸色涨红的秋男。
小姑娘窘迫的不敢抬头。
姜书宜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吃饭吧,这位先生也一起,我请客,当做对你的感谢。”
“好。”
……
餐厅,三个人相对而坐,姜书宜和男人简单寒暄几句,也熟起来了,得知男人的名字叫林维安。
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这次本是打算和朋友一起来玩,结果朋友放他鸽子,才一个人进去转。
姜书宜表示同情,“那,你要和我们一起转转吗?”
“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只要你不介意,我没关系的,而且你帮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林维安弯了弯唇角。
“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接下来就换成了三个人一起逛游乐场。
一天玩下来,三个人都很尽兴。
傍晚,要分别时,林维安特意在抓娃娃机里抓了一个粉粉嫩嫩的海豚玩偶,送给秋男。
“谢谢叔叔。”
秋男先是看向姜书宜,得到她的允许之后,才收下来,眼神很克制,但紧紧抱着娃娃的手,却彰显了她对海豚娃娃的喜爱。
惹得林维安笑容愈发柔和。
“你好像很喜欢秋男?”
白天时,姜书宜就发现了,林维安看似温和,实则对谁都有距离感。
唯独对秋男,略有不同。
就像……
对待自家的孩子一样。
林维安抬眸,眼眸微弯,“我看着她就想起了我的妹妹。”
话落,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姜书宜本能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故事,但不好探究别人隐私,也就没有多问。
倒是林维安自己主动说起,“我妹妹幼年丢失,如今算算年纪,应该和秋男差不多大。”
姜书宜了然,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宽慰的。
秋男忽然拉住林维安的衣袖,鼓起勇气道:“叔叔,我,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林维安和她去一边说话。
姜书宜觉得十分惊奇,忍了一路,回到家没忍住问她,“秋男和叔叔说了什么?”
秋男抬头,眉眼弯弯。
“我要了叔叔的电话号码。”
“就这么喜欢他吗……”
姜书宜有些吃醋了。
因为禽兽父亲的缘故,秋男对人警惕心很强。
唯独姚文彦能亲近一些。
如今又多了个林维安。
“你们说什么呢?”说谁谁到,姚文彦端着水杯下楼,穿着家居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姜书宜把今天的事情说了,颇有些醋意,更多的是欣慰,“咱们秋男越来越开朗了。”
姚文彦脸色有些怪异。
秋男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是为了妈妈才要的!”
姜书宜懵住。
什么叫为了她?
“今天玩游戏的时候,叔叔一直盯着妈妈看,所以……我才跟叔叔要了电话号码,妈妈,你不会生气吧?”
秋男急急的说,“叔叔说,他不会打扰妈妈,会等妈妈给他打电话!”
“哦……”
姚文彦挤眉弄眼,生生把姜书宜给看红了脸。
“没有的事,你别听……”
姚文彦坏笑,“没事,我懂,我倒是觉得林维安挺适合你的,他虽然是个离异的,但是……”
姜书宜瞪大眼睛,“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但听过他的事,据说之前娶了一个,好像是商业联姻,这种婚姻你知道的,培养不出感情,结束就是早晚的事。”
“不过林维安这人不错,他们也是和平离婚,没有闹出丑闻,最重要的是……据说他长得很帅!”
姜书宜惊叹,“真让人意外,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离婚……”
“你替他惋惜?”
姚文彦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和秋男对视一眼。
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姜书宜急忙反驳,“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他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已经结婚……”
怎么感觉越说越洗不白了?
顶着姚文彦“我懂,我都懂,你不必解释”的目光。
她果断选择闭嘴。
虽然姜书宜极力反对自己对林维安有什么想法,可秋男和姚文彦却已经背地里商量好。
撮合他们!
于是,姜书宜就发现林维安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她也没有多想,因为每次都是秋男把人家叫出来,而林维安也是来看秋男的。
她还没自作多情到那个地步。
人家便是离婚,那也是林氏集团的总裁,优质男性,而她……一个马上要离婚的女人。
而且一无所有。
连住所,都是借闺蜜的,人家能看上她什么?
再说,她也没打算发展感情。
不过一来二去的,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熟悉起来。
周末这天,林维安约她们去新开业的餐厅吃饭。
姜书宜想让姚文彦带秋男去,但秋男不愿意,姚文彦更不用说,丢下一句话,一溜烟就跑了。
“我还要约会呢,没时间。”
姜书宜无奈,只好带着秋男出门。
林维安到的早,已经点好餐,等待她们到来。
他对这母女俩的口味相当了解,点的都是她们喜欢吃的。
“又让你破费了。”姜书宜有些不好意思,“这顿还是我请吧。”
林维安也不勉强她,“可以,那下次我请你。”
姜书宜眨了下眼。
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耳边传来一阵风铃响,是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姜书宜下意识撇过去一眼。
就与正走进来的阮佳妮的目光来了一个对视。
“姜小姐这是在约会?”阮佳妮略有些惊讶。
姜书宜面色淡淡。
林维安看看阮佳妮,又看了看姜书宜,敏锐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阮佳妮得不到回应,也不生气,笑容意味深长,“既然你们在约会,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一口一个约会,让姜书宜心中无名火起,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忍不住开了口。
“阮小姐是不是认为,只要是男人和女人吃饭,就是约会?”
阮佳妮微微一顿。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们俊男美女,很般配,如果我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
姜书宜心中烦躁。
又是这样。
明明说话意有所指,夹枪带棒的人是阮佳妮,可到头来,好像她才是咄咄逼人的那个。
冷不防,林维安开口了。
“阮小姐,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曲解我们的关系,不过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毕竟这里有孩子在。”
阮佳妮脸色僵硬了一瞬,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林维安,她跟在沈司哲身旁见多识广,自然认得林氏集团总裁。
她惹不起。
“是,我多言了。”
有了她这么一遭,姜书宜瞬间觉得都没胃口了。
好在,林维安什么都没有多问。
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
阮佳妮回了公司,给沈司哲送文件时不小心出错,碰洒了他放在手边的一杯咖啡。
他的裤子瞬间被咖啡浸透。
阮佳妮忙道歉,“对不起,沈总。”
沈司哲微微拧眉,避开了她想要过来擦拭的手,“你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
阮佳妮欲言又止。
沈司哲撇了她一眼,“有话就说。”
“夫人,还没回家吗?”
提起这个名字,沈司哲脸色明显就淡了下来,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
“她会回来的。”
阮佳妮抿了抿唇,轻声道:“我觉得夫人,可能对您有误会,我今天在餐厅看见夫人了,她……”
她咬住嘴唇。
沈司哲抬眸,定定的望着她。
阮佳妮受不住他眼神的压迫感,便直言道:“我看见夫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但我相信夫人不会背叛沈总,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我知道了。”
沈司哲脸色冷如寒霜,直接打断了她的解释。
将人赶走,他心生烦躁。
眼前的文件上还是那些字,可仿佛长了翅膀,根本看不进去。
他豁然起身,离开了公司。
门外的秘书们面面相觑,唯有阮佳妮笑意吟吟。
看起来,心情不错。
沈司哲驱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车子停在了姚文彦家门口。
他知道姚文彦和姜书宜关系好。
姜书宜除了这里,无处可去。
夜幕降临,黑色车子的窗口红点闪烁,烟蒂一根接着一根抛在窗外,车内一片寂静。
忽然,车门打开。
沈司哲大步走向那个亮着灯,却比夜还要安静的别墅。
别墅内。
姜书宜邀请林维安来吃饭。
秋男功课遇到了难题,而姜书宜和姚文彦都不是学霸类型,小学的东西早已抛之脑后。
倒是林维安能帮的上忙。
正是其乐融融,门铃声响,姚文彦过去开门。
半晌都没有回来。
姜书宜觉得奇怪,正要起身过去查看,就看到姚文彦一脸不爽的回来,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正是沈司哲。
姜书宜起先以为沈司哲是来送离婚协议书的,可看他两手空空,便一阵失望。
她不愿正眼看他。
沈司哲眼眸略深,很自然的走到姜书宜身旁,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久违的带着一抹温柔。
“我来接你回家。”
姜书宜不为所动,甚至后退一步。
沈司哲指尖微动,抬眸与林维安对视,两个各有千秋,风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在这一刻,无形中形成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书宜,这位是……”
林维安声音疑惑。
沈司哲陡然眯起眼眸,书宜?
姜书宜扯了扯嘴角,本能的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那段糟糕的婚姻,对沈司哲低声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阳台。
沈司哲靠在门旁,目光悠悠的落在姜书宜身上,惊讶发现,几日不见,她似乎……
有了莫大的改变。
并非容貌,而是气质,如果说从前的她像精心摆在桌上的玫瑰,需要人精心呵护,才不至枯萎。
如今便如空谷中的幽兰,无需旁人呵护,即便无人欣赏,也能遗世独立,悠然绽放。
姜书宜开门见山,“离婚协议书带来了吗?”
“我不会跟你离婚。”
他一开口,否决了她所有的希望。
姜书宜冷声道:“离不离婚,不是你单方面说了算。”
“这句话,我同样想对你说。”
他不接招,两步走到她面前,很自然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低首,在她耳畔拂下温热的气息。
“之前是我忽略你了,我道歉,跟我回家吧。”
姜书宜最爱他的眼眸。
他生了一双极好的眼,每每专注的注视一个人时,眉目含情,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她喜欢被他注视。
后来才明白,他眼中的深情与她没什么关系,只要他想,便是看电线杆子也可以做到深情款款。
“瑶瑶也很想你。”
这句喃喃低语,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姜书宜陡然回神,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冷笑。
原来,是因为没人照顾孩子,想把她找回去做免费保姆。
她毫不犹豫将他推开。
沈司哲没有防备,后退一步,拧眉看着她,“你还在生气?如果你是为了包厢里那些话,我可以解释,我并非……”
“我不想听。”
沈司哲一僵。
姜书宜一字一顿,“我不想听,那也不重要,我只要离婚,如果你不肯签字,我会起诉。”
沈司哲家大业大,身份尊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闹到那个地步,真闹的人尽皆知,就太难看了。
她抬步就走。
沈司哲骤然扯住她纤细的手腕,眸中浅浅一层柔光褪去,只剩深不见底的幽暗。
“你喜欢上别人了?”
想起坐在客厅的那个男人,他扯出一抹森冷笑意,妒火冲上头顶,几乎口不择言。
“因为林维安?还是说……他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书宜骤然抬眸,沈司哲这话不仅是看轻她,对林维安,对秋男,更是一种羞辱!
下一秒,她陡然僵住。
林维安就站在不远处。
沈司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与男人对视,本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如今更是语气森寒。
“我怎么不知道,林总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
林维安来了多久?
他都听到了?
姜书宜一阵羞耻,咬咬牙,想要挣开沈司哲的禁锢,可他不松手,任由她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一只手忽然出现,拉住了沈司哲。
他骤然抬眸,眼神冰寒。
林维安并不畏惧,“你弄疼她了。”
沈司哲下意识垂眸,那纤细脆弱的手腕在挣扎间,被他抓出了不甚明显的红痕。
他如触电般迅速放手。
姜书宜被林维安拉到身后,他身材高大挺拔,并不逊于沈司哲,可以将她完完全全遮挡。
沈司哲冷声道:“让开,我在和我的妻子说话。”
林维安没有动,“您当然可以和她说话,不过……我建议您,等到冷静下来再和她谈,毕竟……”
他看了眼姜书宜手腕。
沈司哲眼底闪过一抹懊恼,下颚线紧绷,目光去探寻姜书宜,却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她不愿与他对视。
他抿了抿薄唇,转身大步离去。
上了车,他修长的指节紧紧攥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脑海中不断浮现泛着红痕的纤细手腕。
懊悔和气恼几乎将他淹没。
怎么就……弄伤她了呢?
……
阳台,林维安看着姜书宜,声音温和的询问,“要不要上点药?”
姜书宜摇摇头,其实,沈司哲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伤到她,不过她皮肤比较嫩,天生如此,稍稍用力,就会留下一些痕迹。
“去吃饭吧,秋男还在等你。”
他说。
姜书宜点头。
两人下楼,林维安忽然说:“我不是有意过来偷听,是秋男说,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
“没事的。”姜书宜并不在意,况且他的态度也让她心里放松许多。
还好,他什么都没有问。
她心里想着沈司哲,这家伙今天突然出现,让她有些不安,唯恐离婚的事会出现变动。
事情的发展也一如她所想。
之后的日子,她照旧在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日子很寻常,唯一的变故就是沈司哲。
他开始频频在她面前出现。
先是要接送她,被拒绝后,就开始雷打不动,每天送花。
换着花样的送。
百合,郁金香,蔷薇……
姜书宜一律扔进垃圾桶。
这一次,沈司哲似乎前所未有的好耐心,被扔掉也不生气,第二天再送其他品种。
大有送到她愿意收下为止。
这天下了班,姜书宜踏出公司大门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以及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靠在车旁,长身玉立,俊美的面容略显淡漠,自成一个世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入他的眼。
直到看见她,他微微直起身子。
怀中抱着一束桔梗。
姜书宜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沈司哲追上来,“你跑什么?”
她看了眼沈司哲怀中的花。
“拿回去,或者扔掉,总之我是不会要的。”
沈司哲抿了抿薄唇,心中把支招的助理骂了个狗血喷头。
“那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为什么都退回来了?”
他不仅送花,还送了很多昂贵的珠宝,项链手链耳环等等。
姜书宜看都没看,直接快递回去。
“我们都要离婚了,我不会收你的东西。”
“我也说过,我不同意。”
沈司哲手中握着的花变了型,心中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哄她,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但是……
离婚是绝不可能的。
“书宜。”
听到这个声音,姜书宜转头就走,不同于面对沈司哲时的冷淡,终于露出一抹浅笑。
“我们去咖啡厅谈吧。”
林维安和姚文彦的公司有合作,联合举办一场走秀,而姜书宜则被他们俩一致认为,是这次走秀的最佳人选。
“好,我给你带了礼物。”
林维安递过来一束花。
很漂亮的小雏菊,淡雅清新,姜书宜犹豫了下,察觉到身后那道灼灼注视的目光,伸手接过。
“谢谢。”
沈司哲手中的花落在地上,美丽的桔梗花沾染了地上的泥土,再不复刚才的美丽。
他忽然抓住姜书宜的手腕。
不由分说,把她拉走。
林维安追上来,可黑色车子已疾驰而去,眨眼间隐入车流中,失去了踪迹,他哪里追的上。
车上的姜书宜浑身紧绷,“你干什么?停车!我要下车!”
沈司哲不理会。
车子疾速行驶中,车门也被锁住,姜书宜无法开门,只能被迫回到那个住过无数日夜的家。
一进屋,熟悉的空旷与冰冷瞬间侵袭了她。
在姚文彦家住久了,这里竟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进了卧室,沈司哲将她丢在床上。
这把姜书宜给吓到了。
一骨碌爬起来,就往门口跑,被人拦腰抱住,重新禁锢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觉得身体一阵冰冷。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你在闹什么?”沈司哲一只手轻轻松松禁锢着她,声音略带沙哑,眼眸深处翻涌着暗流。
“你想要的,我可以满足你,但是你不许再提离婚,我也不会同意。”
近乎诡异的温柔。
“不可能。”
经历过那样的事,姜书宜怎么可能做到毫无芥蒂?
她使劲挣扎,不顾被攥红的手腕也要挣脱。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姜书宜彻底僵住,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沈司哲,那双幽暗的眼眸,似深不见底的深渊。
偏执化作无影无形的黑影,要将她拉入地狱。
她忽然意识到。
他是认真的。
他想利用孩子留住她。
“你疯了!”她不愿意,甚至浑身都在发抖,因为从未见过沈司哲这样疯狂的模样。
她有些怕,更多的是怒。
“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还是你的生育工具?”
他在她脖颈落下一个吻。
呼吸灼热。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以后,我们好好的……”
他自说自话,根本听不进去姜书宜的任何控诉。
她的挣扎,被领带困住。
她的叫骂也被他以吻封缄,完完全全没有反抗之力。
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不。
她不要这样。
极致的绝望中,她并未察觉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接着房门被一脚踹开。
林维安看到眼前这一幕,愤怒冲进来,一把将沈司哲拉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疯了!”
林维安带着姜书宜离开了。
她被吓到了,回了家,也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惹得姚文彦一阵担忧。
听林维安说了沈司哲的所作所为,姚文彦直接破口大骂,“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他怎么不去死呢!”
“嘘,别吵到她。”
姚文彦噤声,看了眼房门,心疼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他姐妹可真是吃大苦了。
傍晚,姜书宜从房间里出来,林维安已经离开了,姚文彦和秋男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宛如两尊门神。
听见开门声,齐刷刷的看向她,目光是如出一辙的担忧。
“妈妈,你还好吗?”
姜书宜微微一笑,“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牵着秋男下楼。
姚文彦亦步亦趋,“你真的,没事吗?”
姜书宜淡淡一笑,“文彦,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
“起诉离婚。”
她曾经担忧许多事,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怕影响到沈瑶瑶,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如今……
她的眼中满是坚定,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犹豫和彷徨。
姚文彦和秋男一致表示支持。
不过即便诉讼离婚,还有姚文彦高价请来的金牌离婚律师,这也依旧是一场持久战。
但姜书宜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这个人也很固执,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她耗得起。
……
一开始,沈瑶瑶有些不习惯妈妈不在身边,后来,阮佳妮的陪伴渐渐取缔了妈妈的存在。
她不管她,不想喝牛奶没关系,可以不喝,不喜欢的作业,可以不写,不爱吃的东西,可以不碰。
想玩游戏就可以玩到很晚,发脾气摔坏了东西,也不会得到责骂。
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甚至在课堂上,她还可以睡觉。
阮佳妮和老师打过招呼,老师也不会告诉爸爸。
她渐渐爱上了这种日子,觉得妈妈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直到考试成绩出来,老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你以前的成绩,一直都是班里的中上游,可现在成绩是班里垫底,你阮阿姨说你身体不舒服,但我怎么听见有人说,你每天都在打游戏?”
“所以身体不舒服是谎言,你现在是玩物丧志!沈瑶瑶,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沈瑶瑶红着眼睛出来,她从前很得老师喜欢,她长得好看,成绩好,这是第一次被老师训斥。
整个人都是懵的。
回到班里,看到一群同学围着秋男叽叽喳喳。
“秋男,这道题你给我讲讲呗。”
“这道题最难了,我考试之前就复习过,但还是做错了。”
“秋男,你真厉害!”
“其实,是我妈妈对我好,特意给我找了很厉害的补课老师,我的成绩才能上来的,大家努力学习,你们也可以做到的。”
秋男羞涩的笑,被众星捧月,很不习惯,但她本性纯良,待人和善,有人问,她就认真回答。
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找她。
而一贯被大家捧着的沈瑶瑶却孤身一人坐在座位上,她不再是同学们眼中的焦点。
老师回来,重点表扬了这次一跃成为全班第三的秋男,还让她做班级里的学习委员。
同学们一阵欢呼。
下课后,同学们一窝蜂涌到秋男身旁,沈瑶瑶茫然的看了看空荡的四周。
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姜书宜&佚名章节小说免费阅读,看优质好看的免费小说阅读,就上本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