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好感人!情感轨迹,桃夭、熊赀的内心秘密,《楚宫》必读章节别有幽情

楚宫 》完结章节阅读,《楚宫》已经编写完结,小说中涉及到的主要出场人物是 桃夭、熊赀 。这本小说内容非常好,情节引人入胜,描写生动,大力推荐。小说内容精彩阅读:第1章楚境的官道本就曲折狭小,又下了两天的春雨,更加泥泞不堪。“驾,驾,吁,吁。”一辆马车在数骑的相护下走得缓慢。车上坐着一个孩童,眉清目秀,华衣玉冠,他丝毫不受颠簸之苦,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得津津有味。在他身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净白,慈眉善目,正打着磕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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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楚境的官道本就曲折狭小,又下了两天的春雨,更加泥泞不堪。

“驾,驾,吁,吁。”

一辆马车在数骑的相护下走得缓慢。

车上坐着一个孩童,眉清目秀,华衣玉冠,他丝毫不受颠簸之苦,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得津津有味。

在他身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净白,慈眉善目,正打着磕睡。

突然车子一个摇晃,停了下来,片刻,车帏拉开,露出孩童的脸。

“斗丹,怎么了?”孩童的声音如玉如圭。

“禀太子,马车陷水坑里,车轮坏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武士正在查看情况,闻言来到孩童面前,“太子放心,臣等立马将车修好,还请太子下车休息片刻。”

那孩童便是楚国太子熊赀(zi)。

“嗯。”熊赀轻应一声。

这时,中年人先行下了车,他朝太子赀伸出手,细声细语,原来是位寺人。

“太子慢些,让老奴背你,刚下了雨,路滑,莫摔着了。”

熊赀听闻,眉头一蹙,

“赵升,孤己经十岁了,跟着君父打过仗,孤连血腥也不怕,还怕这满地的淤泥?”

赵升抿嘴一笑,“是老奴糊涂了,太子英武,太子小小年纪就上战场,此番去邓国,又领着国事,太子可以为大王分忧了。”

“孤是去看外祖父,不算国事。”

熊赀跳下马车,朝路边走去。

赵升跟在其后,笑道,“对太子来说,家事也是国事。”

熊赀步子一顿,转过身来看着赵升,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此言甚是,赵升,谢谢你提醒了孤。”

赵升赶紧躬身道,“老奴惶恐,老奴受王后之命,时刻照顾着太子。”

熊赀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来到路边,突然面露喜色,“咦,好大一片桃林。”

赵升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半山坡上,桃花盛开,密密层层,灿烂如霞,清晨晨雾萦绕,如梦如幻,竟如仙境一般。

赵升双手插入袖中,不由得感概:“想不到,这边远荒凉之地,也有这般美景。”

二人站在路旁好心情的欣赏着,却不知山坡上,一对妇人在桃林中拼命奔跑。

“慧儿,我实在跑不动了。”

一位女子瘫坐在桃树下,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雪。

女子虽一身布衣,仍难掩其风华绝代。

“狄姬?”被称着慧儿的姑娘立即蹲下来,一脸着急紧张,“狄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狄姬眼角挂着泪,摇了摇头,“你走吧,不要受我连累。”

慧儿也哭,“奴婢怎能弃你不顾?奴婢扶着你。”

狄姬避开慧儿的手,“不,我要去找子林,子林......”她喃喃唤着丈夫的名字,捂脸而哭,伤心欲绝。

慧儿知道公子林与狄姬夫妻情深,他们一行人从宛丘逃出,被刺客一路追杀,后来失散,公子林生死未卜,而那些刺客仍不放过她们。

慧儿的目光落在狄姬隆起的肚子上,哭道,“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狄姬也不要放弃,这是公子林的孩子,狄姬一定要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与公子林团聚。”

“孩子,孩子。”提及孩子,狄姬猛的抬起头,灰败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不错,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嗯。”慧儿重重的点点头,一抹眼角泪水,“奴婢扶着你。”

二人搀扶着断续朝前走,突然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二人一惊,互视一眼。

这么快?

“她们在那里,追!”

“站住!”

数十黑衣人出现在桃林,大喊着朝二人追去。

慧儿扶着狄姬,跌跌撞撞,在林中穿棱。

山路湿滑,狄姬身子不便,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慧儿惊叫一声,

下意识伸手一抓,二人纷纷滚下山坡。

第2章

官道上,熊赀拿着水壶正在喝水,那声尖叫,令他一诧,他猛的转过身去,护们立即警觉的围了过来。

他们个个抽出腰上配刀,眼神锐利,四下观望。

“太子?”斗丹朝山上一指。

只见一群黑衣人将一对妇人围住,而其中一妇人,好似有孕。

“去看看。”

“太子,这荒山野岭的,还是小心为妙。”赵升在一旁劝说。

熊赀眉头紧蹙,“这是楚国境内,孤为楚国太子,难道眼看两位手无寸铁的妇人受贼子迫害,而无动于衷吗?

“这......”赵升低下了头,“是老奴糊涂了。”

“你们是谁?”

慧儿扶着狄姬,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二人刚从山下爬起,便被围住。

狄姬几乎站不稳,此刻,她只觉头晕目眩,下腹一阵穿心的疼痛,随时要晕过去。

二人皆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你们可是陈佗的人?”狄姬虚弱问来。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两声,没有回答。

“公子林呢?”

“哈哈......”黑衣人手持长刀,面色狰狞,“早在黄泉路上了,我等便送你去见他。”

什么?公子林死了?

狄姬听言,脸色苍白,她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狄姬?狄姬?”慧儿哭泣,紧紧抱着她,却发现她裙上的鲜血,一时手脚无措。

泥泞的泥土,飘落层层花瓣,染上刺目的红。

慧儿大哭,老天,为何要对公子林,狄姬如此残忍?

然而,老天不会回答她。

眼看几人持刀砍来,慧儿下意识的伏下身,将狄姬护住。

“嗖”的一声,长剑没有落下,而是一个黑衣刺客倒在了地上。

慧儿瑟瑟发抖,只听得一个稚幼的声音。

“住手!”

“尔等何人?”

“你又是何人?”

“休管闲事。”

“斗丹,将他们拿下。”

声音虽稚,却威严十足。

慧儿不由得缓缓抬起头,一个如玉的小公子站在她身边,一群高大的武士,与黑衣刺客打斗起来。

“公子......”

熊赀闻声看来,在见到狄姬时,目光惊讶。

“哎呀。”一旁的赵升惊讶道,“这位妇人流血了。”

慧儿回过神,立即朝熊赀磕头,“求公子救救我家主子,救救她,救救她......”

“赵升。”熊赀看向赵升。

“喏。”赵升蹲下身子,拉起狄姬的手把起脉来。

片刻,脸色一变,“这位妇人恐怕要生了。”

慧儿听言慌乱不己,“这,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妇人身子羸弱,又受到惊吓,快,快把她唤醒,否则一尸两命。”

慧儿一个劲的喊着狄姬,然而,狄姬毫无反应。

赵升眼看这样不行,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上面插着几根银针,赵升将银针取下,刺入狄姬额上的穴位,狄姬终于苏醒,眼神还有些迷茫。

“慧儿......”突然一阵刺痛传来,狄姬大叫一声,连五官都扭曲起来。

熊赀从来没见过这等情况,一时也怔住。

“太子,这妇人怕是不行了。”

熊赀眉头紧皱,“你不是懂医吗?”

“老奴只懂些皮毛,可是这生孩子,是稳婆的事......”

“孤不管。”熊赀脸色也有些苍白,便是见过战场上的生死,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他衣袖一拂,转过身去,定了定神,“孤不能救人只救一半。”

“这......”赵升好生为难,他看了看痛苦不堪的狄姬,惊慌失措的慧儿,一抹额上的汗水,“那老奴试试。”

言毕又朝慧儿说道,“如今情况紧急,我也不算是男人,哎呀,这都什么个事呀,得罪了,我叫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喏,喏。”慧儿那还顾得了这么多,不停的点头。

赵升咽了咽口水,有谁听过太监接生的?

他叹了声气,“先将你家主子放平......”

这厢,一阵手忙脚乱,惨叫声起,那厢,打斗异常激烈。

斗丹是何等的英武,那些护卫皆是个中好手,刺客根本不是对手,几招下来,就死了大半。

剩余几人,皆四下逃去,斗丹等人不敢远追,纷纷回到熊赀身边。

熊赀背着她们,负手站在桃树下,面色故作镇静,身子却微微颤抖,那嘶声肺裂的叫声,让他心跟着纠紧,又有所触动,当年母亲生产时,也是这般痛苦不堪吗?

一阵春风拂来,落花成雨,芳香扑鼻。

他又惊喜的抬起头,下意识的展开手掌,花瓣落入掌心,突然,一声婴儿的哭泣,响彻在整个桃林。

第3章

“公子......”狄姬声如虫鸣。

“这位是楚太子赀。”赵升在一旁纠正道。

狄姬顿了顿,“谢谢你,楚太子......妇乃陈国公子林之妻......公子林惨死,妇不敢苟活......”

“狄姬。”慧儿抱着刚出生的女婴,哭得一塌糊涂。

斗丹等人侯在一侧,也是面色凝重。

“慧儿与孩子......妇有不情之情,望之成全。”狄姬泪流满面,目光落在那婴儿身上,想撑起身来,终是身子己到了强弩之末。

“你想让孤送她们回陈国?你在陈国还有亲人?”熊赀猜测她的心思。

狄姬摇摇头,“妇是一孤女,幸得公子林错爱......别让她们回陈国,太子可随意为她们找个好人家......”

“狄姬。”慧儿己泣不成声,“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的。”

狄姬艰难的伸出手,慧儿赶紧将孩子抱到她面前。

小小的婴儿,又是早产,却肌肤红润,一双圆溜溜的眸子,格外明亮。

狄姬笑着流下泪水,抚上婴儿的额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就叫桃夭吧,出生在桃林,长大了,也如桃花一般美丽,只是我看不到了......”

众人听言只觉心酸,熊赀微微叹息。

狄姬又从腰上取下一块精致的玉佩,交到慧儿手中,“这是我能留给桃夭唯一的东西,慧儿,桃夭就交给你了......”

慧儿哭着点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狄姬的手,从她手上滑落,她才失声喊出,“......狄姬......”

若是普通妇人,正如狄姬所要求,熊赀会将她们安排在当地人家,可是她们是陈国贵族,他便不能这般作主了。

赵升在沿途城池,买了一辆马车,让慧儿带着桃夭乘坐,又雇了一位妇人喂养桃夭,众人将狄姬埋葬后朝着楚国都城丹阳出发。

一路上桃夭不哭不闹,除了吃便是睡,熊赀每次见她,她都闭着眼含着手指,小嘴一呶一呶,甚觉可爱,一月后桃夭长得白白胖胖,而他们终于到了丹阳。

熊赀吩附赵升安排慧儿桃夭的住所,他急急朝议政殿复命而去。

楚宫傍山而建,巍峨雄伟,气势磅礴,熊赀急趋而行,登上数百梯台阶,来到议政殿大门,司宫(太监首领)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笑着迎了出来。

“太子辛苦,大王正等着太子呢。”

熊赀颌首,随着司宫来到议政殿一则的书房。

他站在书房外,只听房内楚王的声音,“进来吧。”

他这才理了理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脱屦而入。

书房窗明几净,香烟袅袅,两侧墙上安放着层层书架,堆满了竹简。

楚王己是不惑之年,衮冕朱芾,玄衣纁裳,坐在一张几案后,下侧正襟端坐着老令尹(丞相)斗伯比。

虽己花甲,仍精神抖擞,神采熠熠。

熊赀行礼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阶下,“儿臣从邓国归来,向君父复命。”

言毕,又向斗伯比施了一礼,斗伯比起身还礼。

帝王之家的父子,更多的是君臣之情。

“嗯。”楚王轻应一声,从一堆书简中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儿子,“太子出门数月,清瘦了,可有什么收获?”

斗伯比入坐后,抬起精明的眸子,注视着熊赀。

只听熊赀一一道来,“儿臣到了邓国,受邓国国君热情款待,邓侯让儿臣向君父问好,向母后问好。”

“邓侯如何?”楚王问。

“邓侯身体健壮。”

“邓国如何?”楚王又问。

“邓国君臣同心,国人质仆,儿臣进了邓界,知儿臣来自楚国,邓人皆箪食壶浆,这都是敬重君父的威望,而邓国正值春耕之际,邓人辛勤劳作,陌里田间,一片生机。”

“嗯。”楚王颌首,忽尔问道,“太子祁如何?”

太子祁是邓侯之子,熊赀的亲舅舅。

熊赀听言,心下微微一颤,想起赵升说过的话,“家事也是国事。”

他定了定心,继续道,“太子祁虽有些桀骜不逊,对儿臣极为爱护,对君父极为尊重,只是......”

“只是什么?”

熊赀顿了顿,“据儿臣观察,太子祁心无大志,爱财如命,儿臣以为,太子祁不配为一国储君,不过,这对楚国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哦?”楚王挑了挑眉,看向一侧的斗伯比,又问道,“此话怎讲?”

熊赀道,“太子祁他日为君,必不会有所作为,却能为楚所用。”

楚王听言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斗伯比捋了捋白须,“太子小小年纪,便有此番认知,老臣欣慰,大王,这是楚之福矣。”

熊赀听到赞扬,并不以此为骄,赶紧谦虚的朝斗伯比一礼。

楚王却是收敛笑容,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孺子虽有才,但还差得远呢。”

熊赀垂首,“儿臣定会好好读书,不负君父期望。”

不管满意与否,楚王皆不动声色,片刻又问来,“寡人前些日接到你的文书,言之陈国狄姬之事。”

“儿臣正要向君父禀报。”

第4章

此时,在楚宫的寒香殿,一寺人接过丽姬手里的一支玉簪,笑着道谢,悄悄退了出去。

丽姬看着寺人的背影,神色凝重,略有所思,待她转身回到殿内,但见自己八岁的儿子熊元,正捧着一卷书简打着磕睡。

顿时,一股怒火涌上丽姬的心头。

“子元。”

她直直走过去,抽走他手中的书简,朝着他额上重重一打。

子元猛的惊醒,抬起朦胧的双眼。

“不是让你好好看书识字吗?”

“阿母......”

见着母亲生气,子元喏喏,眼眶立即红了,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流下泪来,“儿子不认识。”

“不认识?”丽姬深吸一口气,“太子赀如你这般大,识千字,通诗赋,善音律,而你呢?居然说不认识?”

丽姬恨铁不成钢,将竹简扔在他面前,“你难道就这么不如他吗?你也是楚王之子,大楚的王子。”

丽姬越说越气,“太子赀只比你长两岁而己,九岁便跟着你君父上战场,如今又出使邓国归来,当着斗伯比的面,你君父正问政于他,你君父对他此行甚是满意,而你......”丽姬又看着几案上乱七八杂的竹简,“你说,你怎如此没有出息?”

子元听着母亲责骂吓得缩着身子,颤颤发抖,硬咽着,“阿兄有葆申,而儿子的老师默默无闻。”

葆申是楚国名士,学车五斗,满腹经论,是楚王亲自请来教导太子。

丽姬听言,还有指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里,她只觉一阵绞痛心酸,谁让她这个做娘的是个庶呢?她身子一软,坐在儿子面前,又想着自己的处境,低声哭泣起来。

“你若能讨你君父喜欢,你的阿母也不会被人处处压一头,更不会被你君父冷落在寒香殿,不闻不问。”

“阿母,阿母,儿子错了,儿子错了。”子元见母亲哭泣,忙抬起头来,抱着母亲。

丽姬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不,错的是阿母,是阿母没有本事,阿母不如王后,她是邓国嫡公主,而阿母只是巴国一个小小的庶女,阿母不能给予你支持,阿母连如姬都不如,她一个乡里丫头。”提及如姬,丽姬双手捧着儿子的脸,突然正了脸色,“太子赀命好,受禄于天,生来为太子,我们比不过他,但如姬之子,公子从,你一定不能输给了他,你记住没有?”

子元听言吸了吸鼻子,目光坚定,“儿子知道了,儿子保证为阿母争气。”

丽姬又叹气一声,将儿子搂在怀里,声音也软了几分,“子元你要记住,你是楚王的儿子,不比他们差,阿母在母国不受人待见,想尽法子嫁到楚国来,虽然没有王后的身份,没有如姬的美貌,但阿母从没有放弃过,而你便是阿母的依靠,这寒香殿......”丽姬四下看了看,殿内简陋寒酸,想想王后的栖鸾殿,端庄大气,如姬的绛云殿,华丽奢侈,王后出行,仪仗威严,如姬出行,奴婢如云,而自己呢?连一个寺人也会给脸色看。

丽姬心中那股子不服输的傲气再次涌上心头,她搂着子元的双臂不由得紧了紧。

子元看着母亲,知道母亲的辛苦,“阿母放心,儿子一定会让阿母过上好日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阿母。”

丽姬点点头,勉强露出了笑容。

议政殿:

熊赀说完陈国狄姬一事,便安静的侯在一侧,等着楚王的吩附。

楚王看向斗伯比,“陈国内乱,陈佗弑兄,继位为君,又迫害桓公三子,如今公子林之女流落楚国,令尹认为该如何处理?”

斗伯比捋了捋胡须,“中原诸国称我南楚为蛮夷,陈,蔡,息等国对楚不敬,挑泼诸国与楚作对,此恨,楚不能不忘。”

楚王点头,“依令尹的意思,此番可乘机伐陈,立我楚威?”

第5章

斗伯比摇了摇头,“陈虽乱,但邻国有蔡,郑,宋,息,此番伐陈,必会引来诸国联兵,楚虽灭了江汉之地权国,但汉水以东,还未归入楚地,许多国家还未承服,楚应当将目光放在汉东许国之上,只有让他们诚服,楚才无后顾之忧,才有势力与中原诸国抗衡,至于那公子林之女......”

斗比伯想了想,“可暂留于楚,或许将来对楚国有利。”

楚王眉头微皱,“收留陈国孤女,寡人倒也不怕那陈佗,只不过,令尹所言,这对楚有利,寡人费解。”

斗伯比笑了笑,“大王有所不知,陈佗此人,荒淫无道,而桓公的三位公子,公子跃,公子林,公子杵臼并非泛泛之辈,陈佗的君位是否坐稳,现在还难说。”

楚王听言恍然大悟,“令尹的意思寡人明白了,令尹果然高瞻远瞩。”

一直侯在一侧的熊赀仍规规矩矩的站着,态度恭敬而诚恳,直到楚王吩附道,“太子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陈女之事,交由你母亲去处理,你也去见见你母亲,她对你很是想念。”

终于等到这句话,熊赀心中喜悦,朝楚王施了一礼,躬身而退。

出了议政殿,熊赀微微松了口气,趋步朝王后的栖鸾殿而去。

“阿兄,阿兄。”还未入殿,便有一孩童跑了出来,孩童五。六岁,长得粉装玉琢。

熊赀见了,脸上露出笑容,他蹲下身,摸了摸孩童的头,“子从,又长高了。”

“阿兄也长高了。”

子从一脸兴奋,“阿兄,那个小女娃好可爱,你从那里捡来的,是阿兄的女儿吗?”

原来邓王后得到消息,让赵升将桃夭抱到了栖鸾殿。

熊赀听言噗嗤一笑,牵着子从的手朝正殿而去。

进了殿门,便看见了母亲,熊赀顿时眼眶一红,一撩衣摆,跪下行礼。

邓王后早早知道儿子回来了,巴巴的望着,此刻相见,邓王后急步来到儿子面前,扶起儿子,硬咽着:

“我儿归来了......”

“母亲......”

熊赀必竟是个孩子,纵使性子稳重,在母亲面前,流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秉性,他紧紧搂着母亲,二人喜极而泣。

一旁的如姬及宫人瞧了,都跟着抹泪。

片刻,如姬笑着走上前,“太子不知,太子外出这些日,王后是日日想念着,担心着,如今太子平安归来,王后就放心了。”

熊赀自知失礼,忙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朝如姬一礼道,“多谢庶母对母亲的照顾。”

如姬慌忙还礼,“太子言重了。”

邓王后这边也拭了拭泪水,拉着儿子的手,迫不切待的问道,“我儿可好?”

“邓侯可好?”

“太子祁可好?”

“邓国可好?”

邓王后关心母国,熊赀笑答,“母亲放心,一切都好。”

如姬抿嘴而乐,“我便说了,邓国与楚国是姻亲,有大王庇护着,怎能不好?”

邓王后这才放心下来,好笑的瞪了如姬一眼,“就你知道。”

楚王之后邓氏,端庄貌美,贤智卓殊,深受楚王信任,后宫诸姬对她也是敬重有佳。

如姬性子活泼,乃楚王宠妃,却受众姬妒忌,若不是邓王后相护,恐也难以在楚宫立足。

因此,如姬对邓王后感恩戴得,除了按时向邓王后请安,时常也会到栖鸾殿来坐坐。

一时间几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突然而来的婴儿哭声,打断了众人。

第6章

子从跑得快,来到慧儿面前,想去抱桃夭,慧儿惶恐,颤道,“桃夭还小,公子抱不得。”

“小女娃真好看,她叫桃夭吗?她为什么哭?饿了吗?来人。”

子从唤向寺人,“快去拿我最爱吃的羊腿来。”

众人听了,笑出声。

如姬来到儿子面前,刮了他的鼻子,“孺子,她还小,吃不了羊腿。”

“那她吃什么?”

“自有傅姆喂她。”

“就像孩儿的傅姆吗?”

“正是。”

子从还在好奇桃夭的吃食,慧儿却是怎么也哄不好桃夭,心中又急又慌,害怕王后责骂。

王后性子温和,立即唤来傅姆,谁知,傅姆哄了半晌,也不凑效。

“莫不是病了?”如姬道。

慧儿听言更急了,她本是一个小丫头,此刻又在陌生的国度,一时手脚无措,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在熊赀身上。

熊赀走过去,从傅姆手里接过桃夭,轻轻拍了拍,虽然动作生硬,然而桃夭不再哭泣,眨巴眨巴眼睛,四下收索一番,待看见熊赀时,居然列嘴笑了起来。

众人皆奇。

“这小女娃与太子倒有缘份。”如姬笑道,“看这模样长得,以后准是一个美人,不知会令多少王子公子折腰。”

“不行,不行,桃夭是我的,我要娶桃夭为妻。”子从在一旁大叫。

众人一怔,如姬尴尬,捏了捏子从胖胖的脸蛋,“孺子,休得胡言。”

众人皆笑。

邓王后安排了一所小院供慧儿与桃夭居住,又派去一个傅姆,两个宫人,算是极好的照顾。慧儿感激不己,朝邓王后磕了几个响头,随着傅姆宫人退去。

接着,如姬也带着子从离开,让王后母子单独说话。

夜深,熊赀从栖鸾殿出来,朝他的仪元殿而去,赵升跟在身后。

待二人来到回廊上听到有小儿的哭声传来。

“谁在那里?”

赵升一惊,立即呵斥道。

但见晕暗中走出一孩童,不是别人,正是子元。

赵升赶紧施了一礼,“哎呀,原来是公子元,这么晚了,公子元怎会在此?”

子元却低着头,一言不语。

赵升诧异,熊赀走上前,蹲在他面前,笑问,“子元,怎么了?”

熊赀虽只比子元长两步,但个子却高了一头。

子元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熊赀一怔。

“阿兄,你回来了。”

“到底怎么了?”熊赀见他紧紧抱着胳膊,拉开他的手,子元“嘶”了一声,熊赀挽起他的袖子,见一道红红的血迹,倒吸一口冷气。

子元吸了吸鼻子,这才说来,“今日母亲打我了。”

“为何?”

子元泣道,“不怪母亲,只因我愚笨,功课不认真,让母亲生气了。”

熊赀听言,皱了皱眉头。

“我想识字,可先生不肯好好教我,宫人们也欺负我。”子元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阿兄不要告诉君父,若君父知道了,又会责怪阿母了......。”

丽姬不得宠,宫人们趋炎附势,这样的计量,熊赀见得太多,也无能为力。

他拭去子元的泪水,心中叹了口气,“快回去吧,否则庶母该着急了,子元喜欢读书,阿兄便回禀君父,让子元随阿兄一起,如此,便无人再欺负子元。”

“真的?”

子元脸上一喜,忽尔又暗下神色,“阿兄是太子,子元不能与阿兄一起,这样有违礼教。”

熊赀笑笑,“子元喜欢学习,这是好事,君父一定会同意的。”

子元听言,又高兴起来,熊赀摸摸他的头,令身后的寺人送公子元回寒香殿。

公子元远去,赵升有些不安,“太子当真要向大王禀明,让公子元一同学习?”

“嗯。”熊赀点头。

“可是......”赵升欲言又止。

“赵升,孤知道你担心什么?”熊赀看着公子元的背影,“孤的这些兄弟,以后都是孤的左膀右臂,孤还等着他们为孤开疆扩土,没有本事,怎么行?”

“话是如此,可是太子得当心,祸起肘腋,老奴是担心丽姬,此妇心思不纯,当年大王伐巴国,巴侯献女,听闻并非此女,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本该进大王营帐的嫡女变成了庶女,之后,丽姬来到楚国,一味献媚,不把王后放在眼里,挑拨大王与王后的关系,却不知触犯了大王忌讳,被罚入寒香殿,禁足起来,若不是看在公子元的份上,大王定要将丽姬遣回巴国。”

“这些孤明白,孤也不能因为丽姬而不善待子元,王子同舟,君父最厌兄弟不合,孤即然要用这些兄弟,自然知道如何用。”

赵升听言点点头,不由得看着面前的太子,小小年纪竟也能想到这其中的轻重,其心思如此慎密,赵升心中也是一阵欢喜。

第7章

再说慧儿与桃夭居住的小院称为桃院,这里种值有许多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美轮美奂。

虽然只是三间简洁的木房,但对她们而言,有个栖身之处,己是莫大的幸福。

慧儿抱着桃夭站在桃树下,默默流泪。

“狄姬,若你还在该多好,你一定喜欢这里。”

“你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小主子,愿你与公子护佑小主子快快长大。”

慧儿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桃夭,见她瞪大着双眼,四下张望,看着桃花纷飞,高兴得手舞足蹈,格格的笑个不停。

慧儿一阵心酸,抚摸着桃夭的脸蛋,“桃夭,桃夭,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时光如梭,一晃三个春秋。

那怕邓王后对她们礼待,慧儿带着桃夭仍旧战战栗栗,只因随着桃夭的长大,她越发调皮起来,再加上一个公子从,简直有些无法无天了。

公子从犯了错,自不会受到惩罚,只怕桃夭会遭殃,幸得有太子赀相护,不过凡事麻烦太子,终是不好,桃夭每次出门,慧儿的一颗心就高高悬起,而她又不能阻止桃夭外出,公子从是楚国王子,她岂能忤逆?

这日,桃夭早早又随公子从玩去了,慧儿坐在桃树下,一边缝着衣衫,一边朝院外张望。

议政殿,书房。

楚王怒气冲冲进来,身后跟着熊赀,斗伯比,斗丹,斗廉,屈瑕(屈原祖先),公子章等一些楚国重臣。

楚王一掠玄袍坐在几案后,将案上的竹简一一扫落于地。

“好一个随侯,居然不来参加沈鹿之盟。”

原来,楚王在沈鹿合盟,欲称霸汉东,其附庸国除黄国,随国,诸国皆到,黄国因路途遥远,耽搁了行程,可随国离沈鹿不远,却也无故缺席,实在令楚王生怒。

“他这是不将大王放在眼里。”公子章是楚王侄子,与斗丹,斗廉,屈瑕一样,是楚国英勇的武将,斗廉乃斗伯比幼弟,屈瑕是楚国贵族,除了斗丹年轻,几人皆是而立之年。

“臣请求伐随。”公子章单膝而跪。

“臣请求伐随。”斗廉与屈瑕也请战。

楚王挥了挥手,看向斗伯比,“三年以来,寡人征伐汉东诸国,威震汉东,随国也成楚之附庸,如今为何又言而无信?”

斗伯比道,“大王虽征伐诸国,但前昔,大王向周天子要封爵,周天子未肯,中原诸国对楚嗤之以鼻,嘲笑讽刺,此番大王汉东称霸,随国是汉东最大的国,恐受中原诸国挑拨,是以不来合盟。”

“哼。”楚王冷哼一声,“不来,寡人便打着他来。”楚王看向众人,“令尹,你立即遣使者去黄国,指责黄君,公子章,速去集结三军,寡人要亲自伐随。”

公子章领令,斗伯比皱起眉头,略有所思,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太子赀上前两步。

“君父,儿子以为,此番伐随有些不妥。”

“哦?”楚王听言挑挑眉。

斗伯比看向熊赀,暂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为何不妥?”楚王问向熊赀,明显面带不悦。

此时的熊赀十三岁,己是翩翩少年郎,早于一年前参与了政事,但听他说道,“不妥有二,其一:楚军三年征战,如今己是疲惫不堪,应做休整。其二:随国有良臣季梁,得随侯信任,楚军不可冒然行动......”

“放肆。”楚王听言大怒,打断了他的话,“依太子所言,一个季梁就能抵得住寡人的三军?孺子是大楚太子,竟畏惧一臣吗?”

第8章

楚王指责太子,众人皆心惊,低下了头,斗丹偷瞟了一眼熊赀,为他担心,只有斗伯比捋捋胡须,“如此,太子可有法子?不伐随国,恐诸国效防,那么,这三年来的征讨岂不白费?”

熊赀却也心跳如鼓,一年来,虽涉政,却也是旁听,极少发言,王后也告诫他要耐得住性子,多学习为善,如今见君父下达的命令有所不妥,这才大胆说出自己的意见。

熊赀定了定神,“君父,儿臣以为让三军至少休整半年,待半年之后,再伐随即可。”

楚王冷哼一声,“半年?你可知兵贵神速,不错,半年之后,三军可得休整,但是,却涨了随国气焰,认为楚国怕了他们不成,若随国趁机挑拨他国再与楚做对呢?”

“儿臣说的半年,除了让三军休整外,再有便是分化随国。”

“分化随国?”楚王听言眉头一挑,压制了怒气,有些不解。

众人皆将目光放在熊赀身上,一时间好奇起来,但听熊赀又道,“随侯昏庸,却有季梁,可当大任,但随也有少师,此人好大喜功,乃一佞臣,与季梁不合,如此,便可从少师下手,离间季梁与随侯,三军再伐随国,如此,便有十分胜算,而三军也会减少损失。”

熊赀言毕,书房一片寂静,只余计时器的滴水声,楚王微眯双眼,将熊赀好一阵打量,心中不能不说有些震惊。

太子赀所献的是离间计!

片刻,“令尹,说说你的看法。”

斗伯比听得楚王吩咐正要出例,突然一声喷嚏响起。

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这是楚王书房,任何人未得宣召是不许入内,况且,楚王正与大臣商量如此重要机密之事。

“谁?”

楚王怒斥,殿外的铁甲,立即冲了进来,从一座书架后,押出二个小儿来。

原来是公子从与桃夭。

“放肆!”楚王气极,怒拍几案。

二人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公子从平日最怕楚王,身子颤抖不停,桃夭却是睁大着无辜的双眼,看着熊赀。

“赀哥哥......…”

她小小的双肩一抽一抽,圆嘟嘟的脸满是委屈,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三岁的小女娃那见过这阵仗,平时也就跟着公子从玩玩虫鸟,爬爬树,捉捉鱼,嘻笑玩耍,书房如此严肃之地,便是大臣们进来,都要小心谨慎,她不吓哭倒怪了。

熊赀见着桃夭在此,心头咯噔一跳,他眉头紧皱着,满是担心。

他朝桃夭摇了摇头,示意她莫乱动,莫言语。

桃夭转过头来,吸了吸鼻子,又眼巴巴的看着楚王。

在楚宫三年,楚王她见过两次,在栖鸾殿,她与子从一样,不怕所有人,甚至王后,只怕楚王。

她是陈国贵女,王后对她礼待,太子赀对她宠爱,她本就长相乖巧,深讨众人喜欢,不管是后妃还是宫人,都要夸她几分。

楚王瞧她模样,心中倒也软了些,但见公子从,又是怒火难平。

“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进来的?”

楚王责问,公子从身子一抖,“儿子与桃夭捉了一只黄鸟,那黄鸟不听话,飞进了君父的书房,儿子便与桃夭......悄悄的从窗户爬了进来,谁知君父来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楚王斥道,“既然知是书房,乃禁地,却仍如此行事,来人呀,将公子从押出去,仗责二十。”

什么?仗责二十?对于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儿来言,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第9章

熊赀立即掠袍下跪,“君父,子从年幼......”

“年幼便是借口?你八岁时在做什么,他又在做些什么?整日不好好读书,只知玩耍,如此不知进取,给寡人押下去。”

桃夭己经吓得哭起来,“是桃夭让从哥哥进来捉小鸟的,大王不要打从哥哥,是桃夭不对。”

“不。”公子从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执拗,“是我执意进来,与桃夭无关,我愿接受责罚。”

熊赀一急,赶紧拉了拉桃夭不许她说话,然后又挡在公子从面前,“若君父要责罚,儿臣也有罪,儿臣是子从兄长,阿弟有过,也是兄长之过,儿臣愿意替阿弟受罚。”言毕,朝楚王深深一礼。

其余众臣皆下跪求情。

斗伯比捋捋胡须,微笑着没有开口。

楚王见众人相求,有些烦燥的挥挥手,“罢了,公子从,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你便去大殿跪上一个时辰吧。”言毕看向熊赀,“太子赀。”

“儿臣在。”

“你也去跪上一个时辰,可知为何?”

“儿臣是兄长......”

那知,楚王冷笑一声,“看样子,你也没有想明白,你便多跪一个时辰,想想以后,如何为兄,为长。”

熊赀一愣,“儿臣遵令。”

几人皆被押了下去。

没有桃夭的事,桃夭却跟在二人身后,“赀哥哥,从哥哥......”她边哭边喊。

熊赀转过身来,对她笑笑,“你快回去。”

“桃夭不回,桃夭与你们一起受罚,这是桃夭撞的祸。”

熊赀皱起眉头,子从赶紧推她走,“你快走,否则君父当真罚你了,你快去将黄鸟放进笼子里,咦,黄鸟呢?”

桃夭听言从怀里拿出黄鸟,却死了。

桃夭小嘴一瘪,又要嚎哭,子从赶紧捂上她的嘴,“好了,好了,明日我再给你捉一只,你快回去,将黄鸟葬了,找块好的墓地。”

桃夭点点头。

这时,慧儿闻讯,着急寻来,见桃夭没事,长长松了口气,又向熊赀道谢,熊赀将桃夭抱起,交到慧儿怀里,桃夭不愿离开,被慧儿强行抱走。

熊赀与子从跪在议政殿外的台阶上,回廊一侧的柱子旁,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将手里的玉佩赏给了一个寺人,寺人悄悄退去,孩童探出了脑袋,看着殿外跪着的二人,眼珠一转,他想了想,走了出去。

“子元?你怎么来了?”

那孩童正是公子元,他跪在了熊赀的身旁。

子从偏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他,“子元哥哥,君父没有罚你。”

子元看了看熊赀,又看了看子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本是一首备战之歌,却也反映兄弟同心协力的感情,子从听了深为感动,吸了吸鼻子,“阿兄,子元哥哥,谢谢你们。”

熊赀拍拍子元的肩,三兄弟相视而笑。

栖鸾殿,如姬急急而入,“王后,子从撞了祸,被大王责罚,还望王后向大王求情饶过子从吧。”如姬跪在王后面前,着急不堪,未注意丽姬也在,愣了愣。

邓王后端坐在席上,“此事,小童己知,你且放心,太子赀,公子从被罚于殿外跪一个时辰,公子元也在。”说完看了看丽姬,丽姬勉强笑着颌首,邓王后又道,“大王教导诸子,小童不便插手。”

只是罚跪,如姬松了口气,不过,见丽姬在此,心中不太痛快,如姬冷哼一声,便不作言语。

片刻,丽姬告退,如姬来到邓王后面前,“她来做什么?”

邓王后眉头微皱,“丽姬己被大王解禁,特来向小童请安。”

如姬自知失言,垂了垂眸,又道,“丽姬曾对王后不敬,大王这么快便饶了她,还不是看在公子元的份上,听闻公子元跟着太子一起读书,受葆申称赞,当初太子就不该......”

邓王后瞟她一眼,如姬只得噤声,心中又暗叹一声,入宫这么多年,这后宫的暗涌她也看得不少,起起伏伏是常有的事,罢了,只要一心靠着王后,她倒也不怕什么,心里如此想着,还是要去议政殿看看。

第10章

书房外,回廊上,楚王看着阶下跪着的三子,默不作声。

斗伯比站在他身边,笑道,“老臣恭喜大王。”

楚王哼了一声,“喜从何来?”

斗伯比道,“三位公子兄弟情深。”

楚王故作不以为然,他一心置于楚国强大,深知国家团结稳定才是基础,而他本身也是从其兄长夺得的王位,因此更不愿意看到兄弟相残,此番三个儿子的举动,其心是十分欣慰的。

“太子赀当真让老臣佩服。”

“哦?”楚王转过头来,“能得令尹的称赞,那小子有这本事?”

“哈哈......”斗伯比哈哈大笑,“难道大王不觉得吗?”

楚王一窒,指了指他,“好一个斗伯比,敢揣测寡人之心。”

斗伯比笑道,“太子提出暂不伐随,其实也是老臣的想法,未想让太子先说了出来。”

楚王点点头,“是寡人着急了。”

斗伯比道,“老臣也恨那随侯,不过,季梁的确如太子所言,是不可多得的名士,随国近日国力大增,与此人离不开关系,要彻底收复随国,必除季梁,大王可想出如何离间季梁与随侯?”

“令尹可有法子?”

斗伯比笑道,“老臣有一计。”

楚王看着他,忽尔笑了起来,“老令尹果真是寡人的肱骨之臣呀。”

斗伯比凑近两步,在楚王耳边低言数语,楚王点点头,“妙,此计甚妙。”

正在这时,传来公子从的声音。

“桃夭,你怎么又来了?”

“从哥哥,我将黄鸟葬在桃树下了。”

“那棵桃树?莫记错了,明日,我要去祭拜它。”

“不会记错,就在桃院里。”

楚王与斗伯比抬眼望去,但见桃夭围在三兄弟面前,拿着一张丝帕为他们拭着额上的汗。

“桃夭,天晚了,你快回去吧。”熊赀说道。

“快下雨了,你再不回,淋了雨,又得生病。”子元说道。

“桃夭不怕。”

“桃夭乖,桃夭不是最听赀哥哥的话吗?”

“桃夭......”

那边三公子劝说着小女娃,这厢廊下,楚王与斗伯比将此景,尽收眼底。

“陈国公子林可有消息?”

斗伯比道,“当年公子林逃得一命,合盟公子跃,公子杵臼在蔡人的相助下将陈佗赶下了王位,拥公子跃为君,未想公子跃背过身来,又对公子林,公子杵臼加以迫害,公子林再次失踪,公子杵臼受排挤,听闻其日子也不好过。”

“陈国内乱数年,其国力早不如前了。”

“老臣觉得公子林颇有才干,能三番两次逃出逆境,想必日后会有所大为。”

楚王颌首,“寡人倒希望他能有所为,如此,陈女在楚国才有作用。”

“说起这陈女。”斗伯比捋捋胡须,目光落在桃夭身上,忽尔暗了暗。

“如何?”楚王问。

斗伯比道,“老臣曾为此女卜过一卦。”

“哦?”楚王挑眉,但听斗伯比继续说来,“此为姤卦,女壮,勿用取女。”

“何意?”

斗伯比道,“若女遇男者,即柔遇刚,那么此女不可娶,不宜为妻,也不可与之久相处,恐会牝鸡司晨,阴阳失调,是亡国之兆。”

楚王大惊。

斗伯比又道,“但是,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若刚遇中正,天下大行也。”

“这又是何意?”楚王问。

“若男遇女者,即刚遇柔,男得幽贞之女,则天下人伦教化,乃得大行。”

楚王听言,略有思。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回廊拐角处,如姬正走来,恰好听到那卦相之言。

第11章

深夜,天空下起了雨,殿外还独自跪着熊赀,赵升焦急的守着他,欲为他撑伞被拒绝,只得陪着他一起淋雨。

两个时辰完毕,熊赀起身,赵升忙上前扶起,颇为心疼,“太子受苦了。”

熊赀笑笑,“这点苦算什么,比起战场上,将士征战,只是皮毛而己。”

赵升听言,叹气一声,“王后刚刚来看过太子,虽未说什么,但老奴知道,王后心疼不己,太子可去栖鸾殿?”

熊赀摇摇头,“太晚了,便不去打扰母亲,母亲懂孤。”

赵升点点头,熊赀朝仪元殿而去。

仪元殿灯火辉煌,寺人们忙里忙外,打来热水,拿干净的衣衫,熊赀也极为疲惫,朝内室而去。

脱下外袍,挑起床榻纱帐,熊赀一窒。

赵升取来热帕,见太子立在榻前,“太子,怎么了?”赵升凑前一看,失声而笑。

但见床榻上卷着一个小小的身子,不是桃夭是谁?

桃夭悄悄溜到仪元殿,己不是一次两次了,因她年幼,熊赀平常又宠爱,寺人们倒也不在意。

赵升欲抱起她,被熊赀制止,“罢了,让她睡吧,别炒醒她,你去桃院告诉慧姑一声,就说桃夭在孤这里。”

“喏。”赵升退出。

片刻熊赀换上干净的衣衫,洗漱一番,轻声上了榻,他为桃夭夹了夹被子,小女娃似有感,直往熊赀怀里钻,熊赀失笑,将她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脸颊,“桃夭,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那能听见,呶呶嘴,将手指含在嘴里,呼呼大睡。

熊赀取出她的小手,她极不悦,小小眉头一皱,片刻,又含上手指,熊赀无奈,由她去,他打了一个哈欠,也沉沉睡去。

次日,熊赀早起,练了一会剑,换上朝服,遇慧儿前来。

“见过太子。”

“你来了,她还未醒。”

慧儿一脸尴尬,“桃夭又给太子惹麻烦了。”

熊赀笑笑,没有说话,随赵升早朝而去。

随后慧儿将桃夭抱出了仪元殿。

桃夭不乐意,哭闹着,“赀哥哥呢?我要见赀哥哥。”

慧儿不理会,一路黑着脸。

到了桃院,桃夭挣脱慧儿,欲跑出院门。

“站住!”谁知,从未发过脾气的慧儿厉声阻止,桃夭吓了一跳,小腿还未迈出门槛,她缓缓的转过身来。

“姑姑?”

但见慧儿眼眶红润,神色严肃。

“跪下。”慧儿指着案上供奉着狄姬的牌位。

桃夭一怔,乖乖来到案前下跪,却有些不服气,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可知,你是谁?”

桃夭抬起小脸,“我是桃夭呀,姑姑不认识桃夭了吗?”

“不,你不仅是桃夭,你更是陈国贵女,是公子林之女,是狄姬之女。”慧儿厉言声色,“如今我们落难,流落于楚国,得楚王收留,但总归是寄人篱下,桃夭,你要明白,你不可惹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至我们于死地。”

桃夭瞪大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赀哥哥会保护我。”

慧儿摇摇头,三岁的孩子又懂得什么,她蹲在桃夭面前,又软了语气,“他是楚人,不是陈人,唯一能保护我们的只有你的阿父,公子林。”

“你知道,为何姑姑不带你离开,而楚王也不放我们离开吗?”

桃夭摇摇头。

慧儿叹道,“只因你的阿父还在,我们都在等着你阿父来接你。”

“阿父真的会来接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

“若阿父死了呢,不来呢?”

“那楚王便不会这般礼待我们,对楚而言,没有你的阿父,我们什么也不是了,生死皆不由自己,所以,你不可惹事,知道吗?”

桃夭仍不明白,不过看着慧儿凝重的神色,她懵懂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案上的牌位,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父亲,顿时又伤心起来。

她紧紧抱住慧儿,“姑姑,桃夭好难过,桃夭想母亲,想阿父了,赀哥哥,从哥哥,元哥哥都有母亲,为什么桃夭没有母亲......”

慧儿听着心酸,却无法解释,很多事,她也不明白。

第12章

从此,桃夭安静了许多,虽然仍随公子从玩耍,却懂事的知道了,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

另一则,楚王依旧下令三军伐随,楚王任公子章为主帅,帅兵十万,驻扎在瑕地。

璟瑄殿,乃熊赀学习之地,这日,太子师葆申为熊赀及公子元授课,熊赀担心伐随一事,有些心不在焉,对葆申的提问竟连续出错。

“太子心中有事?”

葆申放下竹简,问道。

公子元看向熊赀,因回答出葆申的提问,心有得意,却不显露。

熊赀回过神来,“不瞒先生,君父伐随,孤忧之。”

公子元道,“阿兄不必担心,弟却认为此番伐随,正合时。”

那日书房之事,他己知晓,君父未按太子之言,罢兵休整,表明君父对太子的话并不赞同。

葆申看了看二人,笑道,“大王此番伐随,自有大王的道理。”

“孤还是不明白。”

葆申道,“此战结果如何,到时候,太子自然明白了。”

熊赀叹了声气,“只望三军将士都能平安归来。”

战场之上,那能没有生死,公子元听言,不以为然。

课后,公子元先行一步,熊赀留下,又向葆申说起那日受罚之事,熊赀不明白君父为何多罚他一个时辰,即然不是因为他兄长的身份,那么又是什么?

葆申听言,倒也笑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太子是君,公子从是臣,你们不仅仅是兄弟,公子从犯错,该罚,太子是兄长该挡责任,但是,并非任何事,都要由太子去挡当,以后太子继位为王,麾下将士大臣,犯了错,难道太子也去挡当吗?太子便要有太子的威严,有些事挡当便是纵容,纵容就会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过,小到误人,大到误国,太子可明白了?”

熊赀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明白了君父的用心良苦。

半月之后,前方传来消息,随国不迎战,派人来与楚国谈合,楚王同意退兵。

熊赀不解,朝下问斗伯比,斗伯比笑了笑,“太子可知,此番公子章带出去的将士如何?”

熊赀道,“三军将士自是个个英勇。”

斗伯比摇了摇头,“公子章所带的将士皆是老弱兵残。”

熊赀一惊。

斗伯比又道,“公子章驻扎于瑕却不进攻,派人前去责问随侯,随侯派少师入楚营回话,实为探听楚军虚实,少师见楚军如此疲弱不堪,必会回报随侯迎战,而季梁会阻止,以季梁的才能,怎能不会算出楚军是引诱之计,随侯昏庸,不欲战,便会听从季梁的话,与楚谈合。而少师此人,心胸狭小,见随侯听季梁之言而不按自己意见行事,必会忌恨季梁,一个昏庸的君侯,一群离心的臣子,随国还能不灭吗?”

言毕,斗伯比看向熊赀,“这正是太子所说的离间之策。大王认为甚善,分化随国,让楚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不战而屈人之兵,太子有胆有谋。”

斗伯比朝熊赀一礼,深深看他一眼,笑着离去。

熊赀还未回过神来,脑子里反复思考着令尹的话,他只提出了方向,而令尹却计划好具体的方法,心中大为感触,再次认识到贤才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他慢慢的行走在宫道上,思考着他这个年纪不该考虑之事,突然迎面走来一群寺人,推着小车,搬着货物。

他的目光瞬间落在一只鸟笼上。

“这些是什么?”

寺人们停下行礼,为首的回答道,“回太子,这是邓国送来的贡品。”

熊赀颌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只鸟叫什么?”

寺人回答,“听闻叫鹦鹉,可学人言。”

熊赀倒也好奇起来,“如此,将此物留下。”

“喏。”

寺人将鹦鹉递上,熊赀看着鹦鹉五彩斑斓的羽毛,嘴角露出了笑容,想着桃夭见了定会喜爱。

第13章

桃夭果然大喜,此后无论走到那里,都提个鸟笼,子从见了笑话她,子元心中冷然。

时间总是过得如流星,半年之后,楚再次伐随,只因随国内斗越发激烈,少师受宠过于季梁。

初夏,楚王亲帅三军驻扎在汉水,淮水之间,公子章为左将军,斗丹为右将军。

季梁献计随侯,先求和,再迎战,如此,能激厉随军将士,而使楚军懈怠。

但是少师仍认为楚军乃老弱残兵,建议速战为上策,这次随侯听从少师之言,发动攻击。

季梁认为楚人以左为尊,楚王必在左军,要求不与楚王正面开战,而少师自大,对随侯说道,不与楚王正面开战,便表示随军惧怕楚军,随侯再听其言。

结果,两军在速杞交战,随军大败,死伤无数,随侯与少师逃走,斗丹俘获了季梁回丹阳。

熊赀欲劝季梁投楚,然而,季梁愚忠于狱中自刎,熊赀感叹厚葬。

楚再次震慑汉东诸国,虽然没有灭随,但随国不敢不听从楚王之令,同时其余诸国喏喏。

接下来,楚王又伐不听话的郧国,与贰、轸两国订立盟约,史称蒲骚之役,后又伐绞,取得大胜,太子熊赀皆跟随征战,斗伯比掌权国政,楚国国力年年大增。

桃夭依旧在桃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一晃三年又过,桃夭己经六岁,模样长开了,谁见了都说是美人胚。

这日,桃夭起了个大早,只因熊赀随楚王伐权而归,当年楚王灭了权国,设为权县,以权国君主斗缗为县主,半年前,斗缗反叛,楚王帅兵平乱,捕杀了斗缗,三军凯旋。

“桃夭,桃夭。”

公子从一路跑进桃院,“楚军进城了。”

“来了。”

桃夭冲出寝室,公子从拉着她的手,二人朝院外跑去。

“小心些,别闯祸。”慧儿在身后提醒着,见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宫外己响起了鼓声,欢呼声,二人生怕错过了,跑得气喘吁吁,“子从,你不是说要午时才进城吗?”

子从道,“准是阿兄想见我了,所以加快了行程。”

桃夭白他一眼,“是赀哥哥想见我了。”

子从嘿嘿一笑,二人爬上了宫门的城墙,放眼望去,整个丹阳大街铁甲森森,戈铤敝日,甲乘如云,街道两侧站满了人群,他们箪食壶浆,追随着队伍,欢迎着归来的将士及他们的亲人。

桃夭被这一场景所震憾,不由来的升出一番自豪的激情。

“楚军威武!”

“自是。”子从高傲的挺挺胸,“再过两年,我也可以上战场了。”

桃夭偏过头瞟他一眼,哼了一声,“赀哥哥九岁上战场,你都十一了,还要过两年?”

子从听言脸涨得通红,结巴道,“那是因为,因为,君父不让我去。”

桃夭抿嘴一笑,懒得理他,又将目光放在队伍中,收索着熊赀的身影。

“咦,赀哥哥在哪里?”

子从也四下张望,人实在太多,楚国尚赤,将士们所有战袍皆是赤衣黑甲,实难辩认。

突然一辆战车格外引人睹目,只因战车旁围着众多年轻楚女,她们手拿鲜花,瓜果,追随战车奔跑。

子从一眼瞧见,大喊一声。

“在那里。”

桃夭闻言堑起脚尖,最后干脆爬上女墙,终于看到了熊赀的身影。

卓荦少年,身姿昂藏,英雄无双。

“赀哥哥,赀哥哥。”

桃夭一阵激动,挥动着双手大声呼喊着。

此刻站在战车上的熊赀,似有感,四下寻望,引来周围楚女一阵尖叫。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桃夭好想冲到他的面前,他听见了,他在寻她。

然而,她却被子从一把拉下女墙。

“你做什么?”桃夭不悦。

子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些,君......父,君......父。”

桃夭一怔,赶紧捂上嘴,与子从猫着身子躲在城墙上。

好半晌。

“走了没有?”

“不......知道。”

子从怕楚王,桃夭也怕。

但听外面的吹呼声小了些,桃夭探出脑袋,长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

“走了,可是赀哥哥也不见了。”

桃夭嘟着嘴,“都怪你,我答应过赀哥哥,他一回来,第一个见的就是我。”

第14章

“别急,别急。”子从讨好道,“等会儿我们混进议政殿,三军归来要举行宫宴,我们就可以见着阿兄了。”

桃夭听言,神色一喜,片刻又垂头丧气,“前殿我是不能进的,你忘了,我不是楚人。”

“有本公子呢,别怕。”子从拍拍胸脯。

桃夭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慧姑姑告诫过我,我不想给赀哥哥惹麻烦。”

子从摸摸头,“那怎么办?”

桃夭叹气一声,席地而坐,“我去仪元殿等他。”

“那我也去。”

“不行,你是王子,你要去参加宫宴,说不准现在如姬正四处寻你呢,再说了,大王没见你的人影,准打你。”

子从听言脸色一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也随着桃夭席地而坐,背靠在城墙上,悠悠道,“我若是个公主该多好。”

“嗯?”

“君父就不会对我如此严厉,阿母也会更加疼我。”

桃夭哈哈大笑,“我倒想做个男子,像赀哥哥那样,多威风......咦,适才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拿着鲜花,木瓜?”

“这都不知?”

“快说,快说。”桃夭摇着他的手臂。

子从清清嗓子,“我阿兄可是君子,人人喜欢,正如歌中所唱,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懂了吗?”子从一幅小大人模样。

“哦。”桃夭似懂非懂,“原来对喜欢的人可以送花,送木瓜。”

“正是这个理。”子从凑近桃夭,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脸,“我也可以送你。”

“我才不稀罕。”

桃夭哼了一声,想了想,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你去那里?”

“先回桃院,逗鹦鹉玩,晚上再去找赀哥哥。”桃夭说着己大步离去。

“晚上去?”子从摸摸头,嘀咕着,“好似不妥呀......”

议政殿,编钟鸣鸣,鼓瑟吹笙,肴核既陈,笾豆维楚,众人把酒言欢。

楚王与邓王后端坐高位,如姬与丽姬坐在邓王后身侧,其余后妃因品位不够,未能参加宫宴,公子从坐在如姬身边,熊赀,公子元于阶下左侧入坐,斗伯比,公子章,斗丹等一众大臣,士族于右侧入坐。

宴上,乐人高歌,赞美楚王,“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楚王大悦,高举酒樽,与众同饮。

接着又有人称赞太子赀,此番出征,表现英勇,捕杀叛臣,立了大功,熊赀谦虚起身还礼。

邓王后端庄高贵,看着自己的儿子,十分欣慰,如姬忙着给公子从布菜,丽姬笑容淡淡,不时与公子元眼神交换。

公子元端着得体的笑容,然而握着酒樽的手不免紧了些,片刻,他也起身敬楚王敬太子,恭敬而诚恳。

斗伯比捋着胡须,问向楚王,“权县城池己毁,不知大王如何处置权人?”

楚王抿了一口酒回道,“寡人打算将权人迁入那处,新建城池。”

斗伯比颌首,“那么权人公族呢?也迁入那处?毕竟是贵人,不可与野人(平民)同居。”

“这......”楚王放下酒樽,一时未想到主意。

这时公子元出例道,“君父,若将权人公族迁入那处是必会引来第二次斗缗之乱,儿臣以为,可将这些人迁到楚国后方,以便严加监管,以防他们再次生乱。”

公子元年纪十四,己开始参政,此番便提出自己的意见。

“嗯。”楚王想了想,颇为赞许,“公子元之言可行,此事便交与你去办。”

“喏。”本是一件小事,公子元也心中欢喜,他面不作色,回到自己席位,不免朝熊赀看去一眼,见熊赀与子从说话,嘴角笑了笑。

宫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皆醉。

子从缠着熊赀,被如姬拉走,熊赀也由赵升扶着朝仪元殿而去。

“太子这次征战,又是数月,老奴见着太子实在辛苦。”

熊赀笑道,“孤与君父比起来,谈何辛苦?君父戎马一生,孤才征战几年?”

“正是。”赵升笑道,“听闻太子此战甚勇,当真虎父无犬子。”

二人进了寝室,赵升吩咐寺人打热水伺侯。

“孤不在楚宫,桃夭可好?”熊赀突然问道。

赵升笑答,“那小丫头好得很,整日与公子从在一起,自从太子随大王出征,这楚宫便是他们的天下,上屋揭瓦,下河摸鱼,啥事不做?”

熊赀听言也笑了,“今日倒没看见她,也不知她又跑到那去了?”熊赀接过寺人递来的帕子,洗了洗脸。

“公子从没有告诉太子?”

熊赀摇摇头,“桃夭不让他说。罢,明日再去看她。”

熊赀换上居家服,朝内室走去,挑开纱帐时,疲惫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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