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姝、江晏景 的书籍名字是 金屋夺娇 已经更新完结,作者佚名写的内容文通俗易懂,将两位主人公的感情线描述的精彩纷呈。第1章“南州捷报,霍将军攻下祁阳城了!”一整日时间,将军府中尽是高昂的捷报声。日近黄昏,沐姝坐在窗边,在烫伤的手臂上涂着药膏。捷报刚至时,她婆母手一抖,滚烫的热粥洒她满身,这会儿都起了大泡。可沐姝浑然不痛似的,眼中尽是期待。“信使怎么还没来?”霍庭安出征三年,战事吃紧,家书也时常无法递到京中。
《金屋夺娇》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南州捷报,霍将军攻下祁阳城了!”
一整日时间,将军府中尽是高昂的捷报声。
日近黄昏,沐姝坐在窗边,在烫伤的手臂上涂着药膏。
捷报刚至时,她婆母手一抖,滚烫的热粥洒她满身,这会儿都起了大泡。
可沐姝浑然不痛似的,眼中尽是期待。
“信使怎么还没来?”
霍庭安出征三年,战事吃紧,家书也时常无法递到京中。
如今攻下祁阳城的捷报都送到京中,想必也有霍庭安的亲笔信件。
“信使先去了宫中报信,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婢女舒沫偷笑着答道。
“姑娘若是急了,我就先去看看。”
沐姝眼下蕴着笑,看得舒沫眼圈也酸酸的。
当初大婚当夜,霍庭安便紧急授命,披了军甲去攻南州。
沐姝整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送到她手的信更是逐字逐句读得通透。
好在她没嫁错人。
当年她父兄没能收复的南州七城,或许真能被霍庭安夺回来呢?
又等片刻,舒沫推门而入时,那张挂满汗珠的小脸苍白,颤着唇欲言又止。
“姑娘,信使到将军府了。”
沐姝心中急切,并未察觉舒沫的异样,起身要走,却被她白着脸拦下。
“信使还带回一个女子,说她在祁阳城里应外合,助将军立下大功,皇上指名让她在府中住下,如今正跟老夫人聊着呢......”
舒沫虽未明言,但沐姝只消片刻,便懂了大半。
未嫁之身,又与霍庭安孤男寡女立下大功。
这门婚事,八成没跑了。
“随我去前厅看看。”
沐姝强稳心神,带着舒沫前去。
新婚那日,霍庭安临时披甲上阵。
出征前,霍庭安分明信誓旦旦与她承诺,待攻下南州,他们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誓言清晰犹在耳边。
她宁愿相信,是皇上乱点鸳鸯。
也不信短短三年,霍庭安便变了心。
可未到前厅,她婆母常氏爽朗的笑声便远远传来。
“我们庭安真是好福气,远在南州还能给我送回来你这么个好姑娘。”
“我们庭安娶了你,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沐姝脸色微沉,脚步也随之一顿。
舒沫见状,立马高声一喊。
“老夫人,信使都到了,怎么也不传我家姑娘一声?”
见沐姝来了,常氏才收起方才明媚的笑脸。
“阿姝来了啊,正好来见见你妹子,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常氏身旁的女子起身,仪态虽不算规矩,但也朝沐姝恭敬行了个礼。
“民女慕娇娥,见过郡主姐姐。”
没等沐姝回话,常氏自顾自拉着慕娇娥的手。
“你再与我讲讲庭安的事,三年没见了,也不知庭安在那头怎么样。”
她们两人倒像一对和睦婆媳,反观被晾在一旁的沐姝,脸色沉了又沉。
舒沫窝着火,语气却还收着劲。
“也不知是哪来的姑娘,张口便管郡主叫姐姐,是想攀个皇亲国戚做做?”
沐家一百零三口,热血尽洒南州。
皇上感沐家忠烈,追封老将军为镇南王。
沐姝这根仅剩的独苗,便是位同二品的郡主。
沐姝以郡主之身下嫁霍家,本就是浩荡天恩。
霍庭安出征在外,沐姝虽为郡主,但日日敬奉婆母,不曾摆过架子。
可他倒好,在外三年刚拿下一城,送回来个女人不说。
连带着他那个老娘也不恭敬起来了。
被舒沫这个小丫头一讲,常氏脸色也不好了。
“你家姑娘都不曾说什么,也有你个奴才插嘴的份?”
常氏一拢手,挺了腰板看向沐姝。
“阿姝,娇娥可是庭安的救命恩人,又在南州立下大功,皇上都亲自接见,你还想指点不成?”
从前碍着沐姝的郡主身份,常氏从没摆过当婆母的款。
如今她儿子立下大功,她总算能扬眉吐气,对沐姝指点一番了!
舒沫气得胸脯直抖,沐姝低垂的眸色晦暗,可又在片刻后抬头,带了满面恭敬。
“儿媳不敢指点,只想请问信使何在,可有带回庭安的书信。”
纵是忍耐,沐姝的脸色仍带着难看的惨白。
她偷睨了慕娇娥一眼。
小麦色健康的肤色下透着健康的红润,虽不像京中女子白嫩精细,却也带着灵动活泼。
这就是霍庭安亲自选中的女子吗?
可当初,不也是霍庭安在郡主府门前,苦苦跪着将她娶回来的吗?
沐姝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杂乱的心。
“我便是信使,顾郎并没写信,郡主姐姐有事想问,问我这个活人,不比冷冰冰的书信更好?”
慕娇娥欢快的声音刚落,沐姝的脸色骤然更沉了。
连信都懒得写了。
她还当近来战事吃紧,霍庭安无暇写信。
现在看来,怕是都在与慕娇娥情意绵绵了。
“不必了,慕姑娘舟车劳顿,我去为姑娘备厢房吧。”
直至此刻,沐姝仍耐着性子,摆出当家主母的姿态。
哪怕霍庭安移情,但她交代的事,霍庭安想必不会忘。
可慕娇娥一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锁匙。
“不用这么麻烦,顾郎让我住他的房间。”
那枚精致的锁匙,如一道滚烫的烙铁,刺得沐姝眼下一一痛。
第2章
当初成婚时,府中另备了新房。
而霍庭安的房间,从他出征之日起便锁着,别说沐姝了,就连他亲娘常氏都见不得。
如今,霍庭安却让慕娇娥住进去......
沐姝心头一沉,指尖用力地泛白。
当初对她信誓旦旦,满眼虔诚的少年郎,区区三年便变了。
“你还没名分呢,就在将军房中住着,你把郡主这位原配嫡妻当什么了?”
舒沫先忍不住了,气得胸脯直抖。
从得知慕娇娥入府时,她便蓄谋撒泼了!
若不是沐姝拦着,她早就该动手的。
慕娇娥脸一绷,瑟瑟往常氏身后缩了一下。
常氏横眼,瞪着舒沫将她骂了回去,“娇娥是皇上派人送来的,你个贱蹄子还指点上了?”
“娇娥迟早都是霍家的人,既然庭安吩咐了,怎么就不能住他房中?”
舒沫不服气,还想再骂,却被沐姝拦下。
“既然说了早晚,那如今便还不是一家人,慕姑娘云英未嫁,住在庭安房中实在不合适,还是移居厢房吧。”
闻言,慕娇娥唇角一勾,手也抚上了平坦的小腹。
“郡主姐姐这便错了,我可不是云英未嫁,我腹中,已经有了顾郎的骨肉。”
慕娇娥此话一出,让整个正厅都寂静了一瞬。
众人将目光移向她小腹,常氏率先惊醒,尖叫一声满面雀跃。
“我霍家有后了啊!娇娥你快坐,别站着伤了胎气了!”
“好啊好啊,庭安立下大功,霍家又有子嗣,真是天大的喜事。”
“这赏赐啊,怕是要流水般抬进霍家了!”
在常氏雀跃的惊呼深重,沐姝的眸光愈显黯淡,拖着还想再骂的舒沫回房了。
“郡主姐姐走了。”慕娇娥余光瞥见,提醒常氏一句。
常氏压根不舍得将目光从她小腹离开。
“她走便走了,不关咱的事,她这是嫉妒你呢。”
郡主是金贵,可谁让沐姝是个不受宠的郡主?
凭着忠臣遗孤的身份,得了郡主的头衔,这些年也不见宫里人待见。
当初是霍庭安铁了心要娶,否则她还嫌沐姝给不了她儿子助力呢。
刚一回房,舒沫跳着脚,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这是欺人太甚!”
“我等会就去抓一副落胎药,弄死那个小野种!”
霍庭安新婚出征,都来不及与沐姝圆房。
霍庭安在外有了女人不止,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混账话!晚上你送些补品过去,别叫府中下人苛待了慕姑娘。”
方才还手脚冰冷的沐姝,刚一回房便缓过来了。
她面色镇定,仿佛被辜负的人不是她,而是舒沫一般。
“姑娘,你疯啦!给那无媒苟合的女人送什么补品!”
舒沫急得大叫,却没让沐姝改心思。
“毕竟是霍家的骨肉,安顿好了慕娇娥母子,霍庭安在前线也好放心出手。”
沐姝说话间,便将从前三年霍庭安寄来的家书都翻出来了。
“去取火盆来。”
舒沫不解,但还是听从沐姝的吩咐取来火盆,
一点星火落下,她攒了三年的数十封家书,在那火盆中烧成灰烬。
她托人照顾慕娇娥,是因为霍庭安有潜力收复南州七城。
却不是因为她这个霍家主母的身份。
当初她嫁霍庭安,是听闻他初封官,连续一月日日上朝请战南州。
还有…她费时多年才查出的秘密。
若霍庭安真能收复南州,慕娇娥这口馊饭,她也认了。
晚饭时,沐姝没去前厅,只在房中用膳。
前去送补品的舒沫是带着一肚子窝囊气回来的。
“什么狗头嘴脸的慕娇娥,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竟说怕姑娘嫉妒,不敢用姑娘给的补品!”
舒沫本就是带着气去的,还被慕娇娥与常氏阴阳怪气一通。
“出征三年,才拿下一座城池,她们便如此目中无人,真让霍庭安把南州拿下,还不得踩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舒沫愤愤不平,可偏偏沐姝仍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沐姝唇角带着笑,将舒沫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霍庭安若真能拿下南州,就是踩我头顶我也认了。”
霍庭安虽负她,可不过一刻钟,沐姝便已释然。
当初她嫁霍庭安,看中的只是那位武状元有收复南州的潜能。
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本也不是她的期待。
“就算霍庭安真能拿下南州,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舒沫仍委屈嘀咕着。
沐姝却已取下墙上的宝剑。
向来温柔从容的眼眸,在抽出生锈剑刃的一瞬间,也带上了凌厉锋芒。
“若是皇上准我亲去南州,也轮不到常氏欺负到我沐家头上。”
她从前多次请命前往南州,就算是死,也要与父兄族人死在一处。
可沐家百余口,只剩沐姝一人。
皇统领她扣在宫中养了七年,又封口不许任何人讲,只怕敌军将沐家这根独苗灭口。
对外又做出冷落沐姝的假态,只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可七年都没能断了沐姝复仇的心思。
直到武举横空出来霍庭安这位武状元。
他请命去战南州,沐姝交代了要事,嫁了他才算断了去南州的念头。
“姑娘,咱们定能收回南州的。”
舒沫自幼跟着沐姝,自然知道沐家满门覆灭后,沐姝一直是存了死志的。
若是霍庭安能拿下南州,带个女人膈应人。
也好过沐姝私往南州,把沐家仅剩这条命送过去要好......
那晚,沐姝抱着那柄染了父兄鲜血的剑睡下了。
从不做梦的沐姝,那晚梦中人影憧憧。
一会儿是父兄战死的画面,一会儿又是霍庭安连攻七座城池,与慕娇娥站在城楼顶端。
梦了整晚。
以至于沐姝清晨睁眼,看见坐在她床边的霍庭安,人都还是恍惚的。
“阿姝,你醒了?”
第3章
霍庭安轻声开口,伸手去抚沐姝的鬓角。
沐姝下意识一缩,看着霍庭安那张风餐露宿,已不复三年前俊美的模样,才恍然惊醒。
“庭安?”
不是梦中的俊美模样,此刻她眼前的霍庭安是真实的!
霍庭安黝黑的肤色光亮,笑时露出满口皓齿。
“昨夜回来的,怕扰你清梦才没叫人通传。”
“母亲与娇娥都在用早饭了,你也快些起身,我有话要同你们说。”
霍庭安带着温柔的语调,将沐姝从一晚杂梦中唤醒。
沐姝浑浑噩噩起身,任由舒沫在她发间插着发簪。
“没想到将军回得这么快,姑娘可得好好打扮,亮瞎他那双狗眼。”
“好叫他知道,慕娇娥那种农妇与姑娘是比不得的!”
舒沫望着镜中沐姝那副绝美容色,暗暗期待着霍庭安会后悔懊恼。
可沐姝怔怔望着镜中,怔愣半晌才看向舒沫。
“霍庭安回来了?”
舒沫还不知道她家姑娘怎么。
刚一点头,沐姝火速起身,带着满头摇晃的珠钗快速跑向前厅。
“姑娘慢些,将军三日后才走呢,别急啊!”
舒沫在后头追着,还以为沐姝是太过想念霍庭安。
一路奔至前厅,霍庭安与慕娇娥腻人的声音传来。
“婆母待我好着呢,孩子也没事,倒是你,急着赶回来做什么,还怕有人欺负我不成?”
霍庭安笑音低沉回应,“可你毕竟还没名分,阿姝身为郡主,总归有些脾气,不回来给你一个名分,我怕你受欺负。”
沐姝跑得急,刚进正厅就听见霍庭安这句恶心人的话。
“所以你刚拿下祁阳城,日夜赶路回京,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名分?”
沐姝带着奔跑后急促的呼吸,望向霍庭安的眼中满是诧异。
回眸望向沐姝,霍庭安眼下闪过一抹心虚。
“阿姝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小气…我只是觉得此战不知还要耗时多久,不想让这个孩子没名没分。”
“娇娥已经允诺只居贵妾之位,我的正妻永远只有你一人。”
沐姝眼下的震惊,逐渐转为失望与愤怒。
战事当前,霍庭安竟以为她只知道拈酸吃醋,欺负慕娇娥吗?
沐姝眼中愠怒更浓,她步步逼近霍庭安,语气坚定。
“那我再问你,祁阳城既已拿下,我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虽说心中已有猜测,可对上霍庭安心虚的目光时,沐姝的心依旧忍不住颤抖。
“地形图呢?”
沐家满门惨死,她兄长拼死将多年绘制的地形图交给亲信埋在祁阳城中。
沐姝一心奔着南州,是不放心将父兄心血交于他人之手。
可霍庭安是她夫君,她叮嘱千万次一定要取得地形图,与敌军交战才更为有利。
霍庭安居然忘了?
“不是没拿到,我还在派人寻......”
霍庭安声音低弱,与慕娇娥两人对视,脸上皆是一派心虚。
绝不能说他为了慕娇娥,已将地形图烧毁一事......
“图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就算没有地形图,我也能拿下南州!”
霍庭安大言不惭的嘴脸,让沐姝眼中神采疏冷至极。
“她就是要我这正妻之位我也给了。”
“但你现在,马、上、回、南、州!”
常氏老脸一横,仗着儿子的功劳摆起了婆母的款儿。
“庭安出征三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皇上都没催他走,你催什么催?”
虽说沐姝嫁入霍家三年,侍奉尽孝并无半点逾矩。
哪怕霍庭安出征期间,她尽心尽力,用着自己嫁妆撑着本就潦倒的顾府,又整日奔波筹集粮草,只为战场上的霍庭安无后顾之忧。
她不怕耗尽沐家钱财,只为拿下南州一蜷父兄遗志。
明眼人都看得出沐姝的付出。
偏偏常氏心中窝着火。
常氏乡野出身,从前被婆母压着,如今自然也想压着儿媳。
沐姝是郡主,她从前没机会,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常氏的态度与从前可谓天壤之别。
霍庭安倒还是一脸心虚,朝沐姝低声解释。
“阿姝,我已向皇上告假三日,皇上也已准许,明日府中操办纳娇娥进门。”
“我知你心中有气,可错已铸成,你我总不能拿未出世的孩子撒气。”
“三日后我便走,地形图我一定找到,南州我也一定会攻下!”
霍庭安只当沐姝怨恨他在外另结新欢,赶他走也是说的气话。
可迎着霍庭安诚恳的目光,沐姝却被生生气笑了。
“霍庭安,你可记得出征那晚,我对你说过什么?”
遥远的记忆,让霍庭安费了些心思也不能回忆清晰。
霍庭安记不清了,但猜测,大抵是让他记着沐姝。
说来说去,沐姝还是怪他纳妾。
“阿姝,你是皇室中人,应该见惯男人三妻四妾。”
“当初我允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假,可日后皇上若赐姬妾,难道你还能拒绝吗?”
第4章
常氏一旁高声应和,“那是,我儿子立下战功,别说纳一个贵妾,便是抬进来十人八人也是他应得的!”
沐姝眼中失望愈浓。
她看着对面那三人,心尖的颤抖怎么也止不住。
如此紧急关头,霍家人,包括霍庭安这个将军竟也只知儿女私情。
这一刻,沐姝的心彻底冷了。
慕娇娥入府,她也只寒了一半心。
另一半,是她对霍庭安收复南州的期待。
如今看来,霍庭安没这个本事。
出征那夜,她对霍庭安说的分明是:
敌军狡猾,最擅诈降,必须乘胜追击,万不可心慈手软整军再战。
霍庭安忘了。
“舒沫,去备朝服,我要进宫。”
沐姝无心与霍庭安这只知儿女情长的人解释。
既然皇上准了假,那她就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沐姝转身匆匆走了,霍庭安脸上的担忧与愧疚迟迟未消。
慕娇娥本抚着小腹,突然醒转过来,一把拉住霍庭安。
“顾郎,郡主姐姐入宫,该不会想求皇上不准你纳妾吧?”
“那我们的孩子......”
慕娇娥这一说,霍庭安与常氏也反应过来了。
常氏急得直跺脚,“你快去拦着她,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难不成要让他成了没名没分的野种吗!”
常氏急忙将霍庭安推了出去。
霍庭安心中虽愧疚,却还是急忙去追。
哪怕沐姝再不受宠,但到底有个郡主头衔。
沐姝匆匆换了朝服,待到入宫由黄门领入大殿时,赫然发现霍庭安已经跪在了下头。
“阿姝,消消气吧。”
霍庭安满心思哄沐姝消气,不想家事传得沸沸扬扬。
沐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跪在皇帝下首处。
“南州战事紧急,请皇上下令,遣霍庭安即刻返还南州!”
沐姝以头碰地,声音因惊惧带着颤抖。
南州七城被夺十三年。
当初她父兄拼死拿下六城,最后紧要关头,就是因为敌军诈降,他们中了埋伏才满门惨死。
如今霍庭安只拿一城,连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地形图也抛之脑后,便迫不及待回京给慕娇娥一个名分。
他把南州拼死作战的士兵,与祁阳城刚摆脱战乱的百姓置于何地!
“霍庭安此番立下大功,家国大事面前,沐姝,你实不该这般拈酸吃醋啊。”
皇上垂眸看向沐姝,语气带着心疼与叹息。
霍庭安提前入宫,已经说了沐姝动怒不想他纳妾一事。
皇上先入为主,自然也当沐姝是想使计赶走霍庭安,以此耽搁纳妾。
“皇上!”
沐姝猛地抬头,看向皇上的眼中满是震惊。
“臣女并无嫉妒吃醋,南州还余六城未收复,骊国军马狡诈,若趁主帅回京之际偷袭,祁阳城岂不是要重蹈覆辙!”
七年前,沐家好不容易收复的六城,在沐家灭门之际一同被骊国夺走。
哪怕霍庭安寡恩薄幸,但她没目光短浅到只顾儿女情长!
霍庭安倒是没想到,沐姝会拿战事要挟他。
“阿姝,你身为女子深居闺阁,并不清楚战事如何。”
“我已将大军留在祁阳城,此番只带了军师回京。”
“更何况祁阳城饱经战乱,我也该带着新任文官前去治理祁阳啊。”
霍庭安蹙眉摇头,眼中隐隐浮起不悦。
沐姝不懂兵法,却在皇上面前指点战事。
为了阻挠他纳妾,沐姝实在大题小做了。
听霍庭安说完这番话,沐姝双瞳猛颤。
“你将军师带回京了,若祁阳城敌军来犯,谁来下令指挥?”
第5章
主帅不在,军师就该坐镇中军领导将士。
霍庭安倒好,自己回京不够,还将军师也带回来了。
她怎么就嫁了霍庭安这个蠢货!
“我走前已经检查过,骊国撤军上百里,区区几日绝不会来犯!”
霍庭安信誓旦旦,但对沐姝的话,他也有所心虚。
并非是他执意带军师回京,而是军师重病,不得已只能回来......
“沐姝!”皇上威严声音在上方响起。
沐姝转眸看去,对上的只是一双无奈的眼。
“既然霍将军有信心,你就不必多虑了,三日而已,出不了什么乱子。”
“况且收复祁阳本就是大功一件,休息几日也是应当的。”
霍庭安一早告状,导致皇上如今也坚定了沐姝吃醋的念头。
沐姝身子一软,跌坐在地,珠翠发冠也斜斜垂在一侧。
正当落魄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
“霍将军尚且年轻,他对战场分析未必透彻,我倒是觉得郡主所言有道理,身为主帅不守在军中,反倒回京纳妾,是哪门子的规矩?”
身着蟒服的男子缓步踏出,不经意的目光掠过沐姝。
江晏景的出现,让沐姝原本高悬的心终于稳了些。
还好。
还好有江晏景信她。
皇上不信她,难道连亲儿子的话也不听吗?
身为皇后所出,正宫嫡子,江晏景出生便被寄予厚望。
江晏景虽为太子居于朝廷,但对南州战事却盯得死紧。
如今江晏景出面,霍庭安心知沐姝将事情闹大了,愈发不悦,只好将话说重些。
“臣虽年轻,但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想必要比太子熟知得多。”
“今日臣敢在此,以人头为誓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祁阳城必不会动乱!”
霍庭安这话一说,沐姝的心更凉了。
他敢用人头起誓,并非霍庭安年少雄伟。
实在是他目光短浅,自负自大!
“霍将军的头,与南州七城相比,又值几钱?”
江晏景眉目俊朗,说出的话却没给霍庭安留情面。
他轻飘飘一句以人头为誓,祁阳若失守,赔进去的不止霍庭安一条命,还有万千士兵与百姓的命。
如今一听霍庭安狂妄言语。
江晏景更信沐姝了。
霍庭安被江晏景说得面色一红。
他心知嘴皮子耍不过江晏景,转头又拜向皇上。
“请皇上明鉴,臣身经百战,难不成还抵不过一句妇人之言吗?”
江晏景还欲开口,却瞥见皇上挤眉弄眼朝他使着眼色。
皇上知道他是想为沐姝撑腰,可这小丫头是个蹬鼻子上脸的。
可军政大事,哪能任由沐姝儿戏?
“霍将军都这样说了,阿姝总该放心了吧?”
的确是沐姝杞人忧天了,说来说去,就是不想纳妾罢了。
皇上轻叹摇头,暗叹沐姝竟学会了小女人的把戏。
可三妻四妾如何能免?
待霍庭安立下大功,京中不知多少贵族,上赶着把女儿送过去做妾呢。
“回去操办吧,这两日就别入宫了。”
皇上不想多理霍家的家事,婉言拒绝了沐姝再入宫。
沐姝心跳如擂鼓猛颤,并未察觉到江晏景朝她投来,令人安心的目光。
眼见皇上决意不理,沐姝心一狠,摘了朝冠直扑上前。
皇上身旁的大太监反应不及,等再回神,沐姝已经跪在皇上脚边抱着他的大腿。
江晏景本欲阻拦的手,也滞在半空,盯着满脸泪痕的沐姝,缓缓移开了视线。
他又没说不帮,沐姝就不能等私下再去问他?
第6章
整日就知道哭。
哭得人心都碎了。
“既然霍庭安不能走,那请皇上准我亲去南州!”
“沐家满门葬身南州,我的尊贵荣华都可以不要,我可以战死在南州,但我不能眼看着已经夺回的城池再被骊国夺走了!”
尖锐的痛哭声下,沐姝死死抱着皇上的大腿。
后头的霍庭安早就呆了。
在他眼中,沐姝只靠父兄余荫得了郡主之位,虽是皇亲国戚,却只是个虚衔,并不受宠。
哪怕是皇上亲生的公主,这般行径也算是大不敬了。
他并不知嫁人前的七年,沐姝是被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一同长大的。
更不知沐姝抱大腿这招,是她从小就对皇上使惯了的。
眼下霍庭安看见的,只有冒犯天颜这一条大罪。
如今沐姝是霍家妇,她若犯罪,霍家也得跟着遭殃。
“沐姝,你疯了吗?快回来!”
霍庭安低声呵斥,可沐姝浑然不听,把皇上大腿勒得生疼。
“沐姝,你是在逼朕吗!”
“你以为你这条命有多金贵?朕是怕你上了战场丢人现眼罢了!”
“霍庭安,把沐姝拖回去绑在房中,我看她还怎么兴风作浪!”
皇上大袖一挥,霍庭安立马上前,扛着沐姝硬是将她带走了。
可凄厉的哭喊声却久久未绝。
待那两人走后,江晏景追随的目光才缓缓收回,硬朗眉宇间愁色不减。
“父皇,阿姝并非只顾儿女情长之人。”
他认识的沐姝,眼中从来只有一件事,便是收复南州。
他与沐姝一同长大,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她要收复南州。
就算她不能亲自收复南州,也要嫁给收复南州之人。
只要能收复南州,乞丐浪子她也嫁,做妾做通房也情愿。
只是他身为储君,从没有亲自出战的权力。
“她说的有道理又能怎么样?她敢威胁朕!”
皇上气得胸脯起伏不止,胡子抖了又抖。
沐家灭门后,刚满九岁的沐姝日日抱着皇上的大腿哭,求他将自己派去南州。
皇上怕哪天沐姝真一声不吭去了,便将她送到皇后膝下,与江晏景一同养着。
那几年里,宫里日夜响彻沐姝的哭声。
江晏景哄也哄不好,最后气得他自己也直哭。
好不容易将沐姝嫁给霍庭安,过了三年消停日子。
她又惦记上去南州的事了!
“私底下抱朕大腿也就算了,当着霍庭安那个外人的面他也抱,朕若不动怒,脸该往哪放?”
“沐家就剩她一根独苗了,朕还真能把她送到南州不成?”
更何况区区三日,祁阳能出什么乱子?
皇上放宽了心,可江晏景想着方才沐姝的字字句句,眼下已然坚定。
他是信沐姝的。
从来都信。
......
“霍庭安,你把我放下!”
“你自己不去,凭什么不让我去!”
“我要去南州!”
霍庭安扛着沐姝走路,就听她叫嚷了一路。
一回府,霍庭安将沐姝扛回房中,直接用麻绳将人捆了起来。
舒沫原先在宫门口等着,不知皇上发了火。
这会儿见沐姝被绑,她才急了。
“谁让你绑着郡主的,还不快松开!”
说着,舒沫就要上手去拦,却被霍庭安一掌击退老远。
“沐姝御前无状,冲撞龙颜,是皇上命我将她绑起来的!”
霍庭安借着皇上的势,说话也底气十足。
第7章
常氏与慕娇娥早被这的热闹引来。
见沐姝被捆在榻上,两人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
“顾郎,郡主姐姐身娇肉贵,不比我这等粗使的农妇,怎么能这样绑着?”
慕娇娥抿着唇,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霍庭安,你就是个自负狂妄的平庸之辈,你再不回南州,祁阳城迟早丢在你手里!”
回来的路上,更难听的话沐姝都骂了。
如今霍庭安不回南州,她也去不了,满心愤懑只能骂出口。
可沐姝刚骂完,常氏冷着脸,一巴掌就甩了下来。
“真当你这郡主有多金贵?庭安可是攻下祁阳的功臣,你竟敢骂他?!”
常氏甩着一脸横肉,一巴掌就在沐姝脸上留下五道红痕。
郡主有什么了不起?
一个不受宠的东西,没见皇上都不理睬,还让庭安把她绑起来吗?
“沐姝,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纳妾,但你不该搬出战事扰皇上视听,更险些连累霍家!”
霍庭安想起刚才沐姝抱着皇上大腿的模样,仍心有余悸。
稍有不慎,可就是满门获罪了!
他对沐姝那些心虚,也被那一瞬间的惊恐覆盖。
此刻有的,只是厌恶!
沐姝手脚被缚,但望向霍庭安的双眼猩红,咬牙切齿间满是恨意。
“你个蠢货,骊军狡诈一事我在信中也嘱咐多次,你却还放下大军回京。”
“父兄的作战记录,七年来我读了不下千次,你偏不信前人经验,攻下一城就傲慢回京,连我父兄拼死保护的地形图也置之不理。”
“你真当我稀罕你家正妻之位不成?”
沐姝泛红的眼圈下,映的皆是沐家军惨死的战场。
她锥心泣血的字字句句,让霍庭安有了一瞬怀疑。
常氏突然一声冷笑,将霍庭安的思绪打断。
“那种记录你读了万次有什么用?你全家都死在南州了,可见他们的计策行不通,地形图也是无用之物。”
“你家满门废物,也能跟我儿子相比?”
常氏恶毒的言语,让沐姝瞳孔一缩,愣了片刻。
沐家满门忠烈,就连妇人都披甲上阵,只将她一人留在上京。
战死那日,南州的土地,是被沐家军的血染红的。
常氏这老婆子,竟敢说她满门废物?!
霍庭安微蹙眉,也知道母亲说话重了,将她扯到身后。
“沐姝,你高处闺阁不懂武艺,去了南州也是白白送死。”
“我允诺你,三日一到即刻回南州取地形图,必拿下剩余六城,为你父兄报仇。”
“这几日,你就在房中待着吧。”
说罢,霍庭安带着常氏与慕娇娥离开。
房中只余被捆在榻上的沐姝,与被他打晕的舒沫。
沐姝挣着绳索,在桌边从天亮磨到天黑,磨到手腕鲜血淋漓,才将麻绳磨断。
这会儿舒沫还晕着,她将舒沫抬到榻上,又卸下墙上那柄生锈的剑刃。
眼底锋芒再起。
霍庭安说她不懂武艺?
她在皇后膝下养着,跟江晏景用着相同的武师教导。
七年间,她练的是沐家无影剑法,修的是母亲庞氏一族的鬼医秘术。
若不是皇上整日盯着,她早就跑去南州了。
霍庭安见识短浅私自回京。
既然他不走。
那这好不容易收复回来的祁阳城,就由她来守!
沐姝拿簪子撬了锁,趁着夜色翻上墙头,想着连夜赶往南州。
可刚爬上墙头,对面突地蹿出一颗脑袋。
两人额头撞得清脆响亮。
沐姝被磕得头一晕,迷迷糊糊跟江晏景一起摔在了将军府外。
“堂堂太子你翻墙头?”
第8章
沐姝揉着额头,瞥了眼身着夜行衣,鬼鬼祟祟的江晏景。
一派风清霁月的太子爷,此刻迎着沐姝的目光,难得心虚。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丢在沐姝怀里。
“孤打宫里就听见你在哭了,估摸着霍庭安没本事哄好你,只能孤亲自前来了。”
沐姝拆了纸包,挑了一颗酥糖塞进嘴里。
“别扯,我今天可没哭。”
在宫里那七年,每当她想家人大哭不止时,都是江晏景来哄的。
不过他哄人也没个花样,就知道送糖。
江晏景刚想告诉沐姝,他已派出手下前往南州之事,低头就瞥见沐姝怀里抱着的那柄剑。
“这不是老将军的剑吗?你想带剑去求我父皇?”
“夜叩宫门可是死罪,你怎么不与我商量一下?”
江晏景蹙眉,心中暗叹沐姝冲动。
从小到大,分明万事都有他有他兜着,沐姝总急什么?
但她可没打算夜叩宫门。
从沐姝平静的面容下,江晏景清冷平静的容颜,也逐渐出现裂隙。
“你要去南州?”
他试探的话语,在沐姝的沉默下得到确认。
“好啊,你真是胆子大了......”
江晏景勾起一侧唇角,虽是笑得俊美,但眉眼间的愠怒清晰可见。
当初沐姝要嫁霍庭安他都没这么生气过!
“霍庭安不走,皇上也不信我,我怕祁阳再失守,只能自己去了。”
沐姝委屈说着,豆大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从不在人前轻易落泪。
可从前在江晏景面前哭了太多次,她也习惯了。
江晏景的怒气,也在她滴滴落下的泪珠中消融。
“父皇不是不信你,只是......”
“我有一队黑甲卫,可日行千里,你出宫后我便已派他们去了南州,最迟明日酉时便能抵达,现在总该放心了吧?”
黑甲卫,是皇上亲自调派,负责守护储君安全的。
江晏景却肯将黑甲卫派出去?
“真的?”
“孤是太子,还能骗你不成?”
任何人会骗沐姝,但江晏景绝不会。
沐姝一抿嘴,眼圈更酸得止不住。
她就知道,江晏景同她一样,都心系南州!
“那你快回去等着消息,南州战事要紧。”
沐姝红着眼圈将江晏景往回赶,江晏景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
他狭长的凤眸落在沐姝身上,晦暗莫深闪烁片刻,拦腰一把扛在了肩头。
“你得跟我一起回宫。”
要不是他今夜想着来找沐姝,估计这会儿她都溜出城门了。
霍庭安那个废物看不住人,那只能同七年前那样,扣在她母后宫里了。
她上午被霍庭安扛回将军府,如今又被江晏景扛进皇宫。
江晏景叩响凤仪宫大门,睡眼惺忪的皇后看见一脸不甘的沐姝时,熟悉的感觉便回来了。
“派十个武婢过来,再将宫门锁好,时刻都要有人把守。”
皇后熟练指挥调度,又将沐姝塞进自己的被窝里,两人一同躺下。
从前三个武婢就能管住沐姝。
但沐姝长大了,又学了一身武艺,十个才勉强够用......
那七年里,除非皇上召幸,沐姝夜夜都与皇后同住。
昏暗的内室中,皇后抚着沐姝手腕结痂的伤痕,眼中满是怜惜。
“霍庭安还真敢绑你?”
皇后早已听闻皇上动怒之事。
却没想到霍庭安拿着鸡毛当令箭,连郡主都敢绑。
虽是圣谕,可在将军府中,绑不绑的谁又知道?
沐姝缩在皇后怀中,经历了整日奔波的身体颤抖不已。
“是我错了,我看错人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不如不嫁,一个霍庭安,毁了她沐家军的名声。
皇后抚着沐姝的头,眼下落寞不止。
倒不是沐姝看错人,而是霍庭安太会演了。
当初江晏景私下向她求娶沐姝时,她还去问了一嘴。
可沐姝嫌江晏景上不了战场,无法收复南州,说他没用。
敢当着她的面说当朝太子没用,又不受罚的也就沐姝一个了。
“明日霍庭安不是纳妾吗?本宫去给你出气。”
皇后以后宫之身,无法参与战场政事。
可纳妾却是宅府之事。
沐姝的生母庞氏,是她出阁前的手帕交。
庞氏以随行军医的身份,随同沐家军上了战场死无全尸。
这些年她把沐姝亲闺女似的养着,怎么就被霍庭安与慕娇娥欺负成这般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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