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头也不回离开,留我一个人看向外面的残阳。
暮色黯淡,残阳如血,光芒四射,刺人眼膜。
我不禁眯起眼睛。
很快,父母打来了电话。
他们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刺耳。
“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样心里不清楚吗?”
“你不牢牢抓住江宇,谁还要你。”
“我们的面子都因为你掉光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存在。
他们从不舍得对我重话。
难听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双腿残废的那年。
我再也不能跳舞,再也不能拿奖,也辜负了他们多年的悉心培养和期望。
他们催促着我结婚生子,免得年纪大了没人要,让他们惹了别人笑话。
能理解的。
“爸、妈,我想去外国做康复。”
那边安静了很久,挂断电话。
到了晚上,父亲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吃饭。
那是一家我很喜欢的餐厅。
我松了口气,换上衣服坐着轮椅过去。
夜晚的风很清爽,繁华的都市里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街边人潮涌动,欢笑声和汽车鸣笛声交织在一起。
连带着我也开心起来。
到了地点,服务员打开包厢的门,我看见了江宇。
父母神色凝重招呼我过去。
我垂眸专注眼前的饭菜。
父亲一声叹息,“袅袅,我和江宇商量好了,他同意不离婚。”
我猛地抬头,什么......
母亲也在一旁应和:
“在外面有个人也正常,你听我的忍一忍。”
包厢突然变得寂静,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结成了冰。
无助感将我淹没,就快无法呼吸了。
手里筷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重新搅动着空气。
江宇似施舍般的眼神看来:
“你的腿终归是因为我,那就不离婚了。”
不。
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我低着头捂脸。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门又被打开,高跟鞋咯哒声由远及近。
“谢袅袅?我是林清。”
“江宇给我买了房,住你们家楼上。”
“以后,会很方便的。”
头顶传来女人的轻声细语,她最后那句,咬字格外重。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还没离婚,他给了你多少?”
“我都可以要回来。”
我终于抬头看向林清。
白皙的皮肤,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看起来明净清澈的眼睛。
一袭白裙,将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来,再往下,就是笔直的双腿。
真好看啊。
林清听了我的话愣在原地。
父亲面色铁青走来,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怎么那么不知好歹。”
“你就这样好好过!要是离了我们面子往哪搁?”
“我们老谢家出了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地响,轮椅都差点翻了。
“袅袅,江宇人不错的,他还说不会让林清怀孕的。”
“只有你能生孩子,还担心他跑了吗?”
母亲穿着大方得体,浓密的头发经过精梳理。
站在那里,就是大家闺秀。
她含笑看着我,让我放弃挣扎。
......
我一直沉默,大家失去了耐心,脸色越变越差。
先是父亲,再是母亲,然后是江宇。
他们一个皱着眉头离开。
还没走的,竟是林清。
她冲我眨眨眼,笑得挑衅:
“你呀,你呀。”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她晃了晃无名指的戒指,和江宇是一对。
大家不欢而散,偌大的包间就剩我一个人。
我看着满桌的菜,一种说不出的酸痛在心底翻涌。
寒意从脚底向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