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音、裴怀瑾 是《 侯门主母都重生了 , 谁惯着你啊 》中的主要角色,由佚名所创作,它的内容情节合理,描写生动,推荐给大家。完整版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啪——!”飞出的玉碗险险擦过宋南音的脸颊,摔在地上发出四分五裂的碎裂声!她怔怔的盯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没有老茧。也没有被人拔掉指甲。可宋南音记着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是被关在地牢里活活冻死的。
《侯门主母都重生了,谁惯着你啊》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啪——!”
飞出的玉碗险险擦过宋南音的脸颊,摔在地上发出四分五裂的碎裂声!
她怔怔的盯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
没有老茧。
也没有被人拔掉指甲。
可宋南音记着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是被关在地牢里活活冻死的。
“你们谁再敢逼我吃饭,我就让我爹把你们都杀了!”
缩小了数倍的江少礼正摔砸着膳桌上的碗碟,才五岁的稚嫩面孔嚣张恶劣。
熟悉的神情和话语,让宋南音的眸色陡然变沉。
果然,老天爷开眼了,让她重生到了二十年前。
数年后被她教养成京科状元的江少礼,此时还是个顽劣的孩童。
当年她因无所出,她的婆母硬逼着认养了旁支,耗尽心血去栽培教导他,硬生生为侯府造出了位鲜衣怒马的状元之才。
可就在江少礼高中状元当日,他抬棺进府,以妒妇之名把宋南音打入地牢。
不光剐眼断腿,还生生拔除了她十指上的素甲。
宋南音好恨。
可她不懂江从礼到底为何如此恨她。
直到侯府内响起唢呐锣鼓的嫁娶声时,她的丈夫和儿子终于踏足了这块地方。
同时,还带来了江宸风早夭的白月光。
“毒妇!要不是你当初不肯让楚然做平妻,她又何必诈死!忍辱负重当了我二十多年的外室,还要饱受骨肉分离之苦!”
“如今我儿高中,总算是可以为他母亲平反了!”
那一刻,宋南音震惊的如遭雷击。
她不敢相信自己如珠如宝宠爱着的儿子,居然是他和曲楚然瞒着她苟且的私生子。
二十多年。
她居然整整被骗了二十多年。
哪怕到她临死前,江宸风始终都没有碰过她,原来竟是为了曲楚然守身。
宋南音扑上去,撕心裂肺的叫骂着,“畜生!你们这一帮畜生!”
但她只骂了一句,就被江从礼抬脚踹在了心窝上!
宋南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鲜血喷出!
江从礼冷漠开口:“母亲,你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侯府主母,也该给我娘让位置了。”
“当初你若是肯让我娘入府做平妻,她也不至于无名无分的在外漂泊二十多年。”
“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不能一家团聚。”
“现在我娘嫁进了府里,我也被召为驸马,从今往后你这个侯夫人就不必再当了!”
宋南音听得都笑了。
她捶地笑得癫狂大声!
笑她这些年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笑她为侯府操劳一辈子,甚至不惜用宋家的朝堂势力为江从礼铺路,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你!给我学狗爬!不然我抽你鞭子!”
江从礼突然蛮横的指向她身旁的徐妈妈。
这句话把宋南音从痛彻心扉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再看向江从礼时,眸中只剩下了一片冰冷。
这是江从礼刚被江夫人以养子身份送过来的第三天,但已经闹的整座院子鸡飞狗跳。
上辈子,她以慈母之心悉心教导,才把江从礼歪掉的根基扶正。
可如今,她没这个耐性也没这个心思了。
谁的儿子谁来管,与她有何干?
“老东西!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吗!”江从礼抓起杯盏又要投掷过来!
徐妈妈是宋南音的奶妈,自幼就跟在她身边服侍的老人。
别说是江宸风了,就连江夫人都得给她三分薄面。
上辈子因为江从礼还是个孩子,宋南音没有和他计较失礼。
但这辈子,宋南音用命的代价验证了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哪怕你掏心挖肺的待他,他都未必会给你半点真心的反馈!
没等江从礼再发脾气,宋南音冷然呵斥,“胡闹!给我跪下!”
江从礼打小就是在曲楚然的蜜罐子里泡大的,哪里被这么对待过。
他当即躺在地上打滚撒泼!
徐妈妈忧心忡忡,“少夫人,先把小世子哄起来吧,万一夫人知道了,只怕是不愿意的。”
江夫人当然不愿意,毕竟这可是她亲孙子。
上辈子她还不懂江夫人为何会对江从礼疼爱有加,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
可到头来,整个侯府里原只有她是被人蒙在鼓里算计的。
宋南音冷道:“一个旁支庶出而已,他算哪门子的世子?”
她吩咐,“去给我取一捆麻绳来。”
很快,下人就把麻绳送上。
“把他捆起来,本夫人亲自送他回家。”宋南音冷淡的目光带着讥讽,“这孩子顽劣成性,恕我们景阳侯府没这份福气教导。”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徐妈妈焦急,“少夫人,侯爷这几日才因为这孩子来房里的次数多了些,这要是送走了......”
“那便换个孩子来教养吧。”宋南音道:“江家不缺孩子,宋家同样也不缺。”
她指着地上依旧在撒泼打滚的江从礼,“把他给我绑了!”
见宋南音的话不似作假,下人立刻动手把江从礼给绑了。
为了避免他嘴里骂着那些污言秽语,徐妈妈还找了块布塞住了嘴。
陪嫁丫鬟绿竹问她:“少夫人,咱们要把他送回哪去?总不能送到夫人那去吧?”
“不必,哪来的咱们就送回哪去。”
宋南音云淡风轻地让人把江从礼抬上马车,留下了徐妈妈盯着侯府动向。
她搜掠了下上辈子的记忆,依稀记得江宸风在京城南边的十三巷里置办过院落,还曾经在侯府里上过账目。
侯府每月都要拨出二百两银子到这院落去,她上辈子管账时也盘问过一二,管家只含糊的说是老夫人的远房亲戚。
宋南音那时可谓是傻到了极点。
她恪守女训,谨遵女德,嫁到侯府接过算盘后,才发现这是个无底深渊。
南周朝向来是重文轻武,视武官为莽夫。
当初景阳侯府上门求娶时,全城哗然!
可如今看来,难怪这勋爵世家竟肯娶她这等武将之女,原来是盘算好了她身后的嫁妆。
宋南音还记得成亲当晚,她独守空房,第二日江宸风就带着曲楚然来向她要名分,还是平妻之位。
这般奇耻大辱,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最后还是她的婆母江夫人出面,一杯毒酒要了曲楚然的命才平息了此事。
但也让宋南音和江宸风的关系彻底破裂,做了几十年有名无实的夫妻。
现在想来,宋南音只觉得自己傻极了。
“咚——!”
马车突然刹住!
还未等绿竹掀起轿帘查看,就有刀剑出窍的铮铮鸣声。
“锦衣卫办事!烦请升起车帘!”
第2章
绿竹才听到“锦衣卫”三字,就吓得噤若寒蝉。
饶是活了两辈子的宋南音,也没料到自己这重生后头一次出府,竟然会遇到锦衣卫盘查。
绿竹与她对视了眼后,才有了底气,“车上乃是景阳侯府家的女眷,并无他人,还请官爷让道。”
“无论哪家女眷都得下车接受盘查,速速升起车帘!”
粗犷的嗓音言罢,那佩刀刀鞘就已经挑起了车帘一角。
宋南音面若寒霜,“放肆!”
紧伴着她这声娇喝而来的是马蹄飞踏而近的动静!
“啪——!”
一记鞭响!
男子漫不经心的清冷嗓音响起,“是本皇子监管不严,若惊扰了侯夫人还请见谅。”
五皇子,裴怀瑾。
这个名字才出现在宋南音的脑海中,她眼前似乎就浮现了男子修长的身量和俊美无暇的容貌。
前世两人并未有过多交集,但宋南音却记着这位五皇子的一份人情。
江从礼从状元郎坐上了驸马爷的位置后,头件事就是拿已经放了兵权的宋家开刀。
若非是五皇子在御前为宋家满门作保,恐怕宋家难逃处刑。
宋南音垂眸,“五皇子言重了,臣妇无碍。”
裴怀瑾忽地笑了,他的马鞭在旁侧敲了敲。
“少夫人这马车竟还会变活人戏法?”
江从礼!
宋南音扫向车尾的位置,原本缩在角落里的孩童早就不见了身影。
绿竹立刻掀开轿帘。
果然,被捆住手脚的江从礼正试图从马车上挪下去。
“小少爷,您可别胡闹了,夫人带你去看大夫,您就老实些吧!”
绿竹机灵,立刻就把江从礼给抱回了马车上。
宋南音的视线则是隔着两人,与马车上有着谪仙清冷样貌的裴怀瑾对上了。
她突然想起了上辈子那些文人夸赞江从礼的话,什么鲜衣怒马状元郎,君子兰之类的称呼。
在这刻,都远远比不上裴怀瑾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清冷模样。
他唇角带笑,可却依旧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宋南音旋即颔首,“让五皇子见笑了。”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江从礼不知怎么挣脱了麻绳,一把拽掉口中的布条。
他冲着人群中的身影大嚷,“爹!爹!主母要把我卖掉!”
宋南音惊讶了下,目光在人群中只扫视了亮眼,就看见了那松柏挺立的身影。
以及......
他身旁那抹月白色的婀娜身段。
好巧。
江宸风居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他这个外室逛街?是真早就把她当死人了不成?
绿竹察觉到人群的聚拢,“少夫人?”
“放他去,让侯爷好好看看他的儿子。”宋南音手中转动的佛珠放下。
绿竹手里的力道也跟着放开,江从礼瞬间如同撒了腿的兔子往人群里蹿。
宋南音没忍住,突然轻笑出声。
因为她看见了江宸风两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多可笑。
她替江宸风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到头来全都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做嫁衣。
裴怀瑾语气平淡,“少夫人在笑什么?”
“臣妇只是瞧见了些好笑的事情,有劳五皇子关心了。”
宋南音回话不卑不亢。
但裴怀瑾却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之意。
他牵着马绳,“上次本皇子见夫人时,少夫人还尚未出阁,在马球赛上的风采可谓是冠绝京城。”
“望少夫人日后诸事顺遂。”
宋南音有片刻的失神。
诸事顺遂?
她多希望这四字真的能庇佑她此生。
直到裴怀瑾骑着胯下黑马绝尘而去后,绿竹才小声提醒,“少夫人,侯爷过来了。”
宋南音闻声这才回过来神,她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顺势让人把轿帘放下。
但此举让江宸风的怒气更盛,他身上的锦缎因步伐加快而发出了微微的摩擦声响,眉眼中的冷肃证明他绝非那些纨绔无功的世家子弟。
他身后紧跟着的是江从礼,小脸高扬,透着说不出的得意。
“宋南音,本侯让你照料平哥儿,你当街把他扔下马车是何意?枉费这孩子还叫你一声主母!”
面对轿帘外的质问,宋南音眸中的讥讽更甚。
是啊。
只是叫她主母而已,又并非母亲。
她上辈子劳心劳力培育了他二十多年都没换来一句母亲,还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这辈子,她凭什么再去管他?
若非顾及宋家的安危,她必然一锅砒霜送了侯府上下去见阎王。
宋南音的嗓音散漫,“侯爷看错了吧,是这孩子自己从马车上跑下去的,与我有何关系?”
这更让江宸风冷然,“平哥儿还只是个孩子,你却将他五花大绑在马车里,又是何意?”
“不为何。”宋南音淡淡道:“这孩子我教不好,不想养了,所以来找侯爷还子。”
她将“还子”二字咬的格外清晰,让江宸风额头暴起的青筋被强制抚平。
“平哥儿已经在宗祠认祖,是景阳侯府的小世子,怎能说不养就不养?”
宋南音嗤笑,“世子?他算哪门子的世子?不过就是个旁支的庶出,也配记在我名下占我儿子的位置?”
“你——!”江宸风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只是几日未见,原本温顺少言的宋南音居然换了个脾性。
躲在他身后的江从礼突然嚷道:“爹,她是个坏女人,我不要她教!”
江宸风原本铁青的脸色更是阴云密布。
这句话也正中宋南音下怀,她笑眯眯的道:“侯爷可听见了?是这孩子不肯让我教,半点礼数都不知的东西,我可养不了。”
不等对方再开口,宋南音吩咐。
“回府。”
马车四角上的铜铃摇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缓缓驶离后,只余下了少许檀香味。
宋南音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明白,回府后才真是有场硬仗要打。
毕竟,侯府里的那位江夫人可并非是吃素的善茬。
当初,也是江夫人借着郡主的身份向宋家下聘,否则单单只是景阳侯府,宋家是断不会结上这门亲事的。
文官与武官素不通亲,这早已是南周朝默认的规矩。
但他们求来了这桩婚事,却如此蹉跎于她。
宋南音素净的手指拨动着佛珠,“绿竹,回府后,你和徐妈妈去把账本都取出来,我要清查。”
她倒是要仔细看看,这偌大的景阳侯府究竟吃了她多少嫁妆。
第3章
江夫人的永寿堂内。
“祖母,那女人苛待我!”江从礼将小手递了过去,惹得江夫人心疼不已。
她如今只有这一个孙子,自然是宝贝得紧。
“平哥儿乖,祖母肯定会替你出气。”江夫人替他揉了揉小手,皱眉道:“但她是你母亲,你可不能再这么乱叫了,知道吗?”
“可她对我不好,还没我娘对我一半好。”江从礼委屈极了,“祖母,我娘什么时候才能进府啊?能不能把那女人赶出去,让我娘来当侯夫人?”
这原本只是孩童气话,但却让江夫人瞬时沉了脸色。
江宸风赶忙制止,“平哥儿别胡说!”
他唤来小厮把江从礼给带出了院子,这才看向江夫人。
“母亲,平哥儿年幼一时妄言,您别与他计较。”
“妄言?”江夫人沉着脸,“我在这后宅什么手段没见过?要不是有人同他说过什么,平哥儿这个年纪会说这种胡话?”
她都懒得去点破这其中的猫腻。
江宸风道:“母亲,楚然断不会这么做的,她向来最是温柔明理,儿子这些年让她当外室已经够委屈她了。”
“那你是觉着南音这些年独守空房就不委屈?”
对比曲楚然来说,江夫人自然更看得上家世好的宋南音,毕竟这是她亲自挑的儿媳。
“当初若非你苦苦哀求我,那杯酒里下的就不会是蒙汗散!”江夫人苦口婆心,“你父亲因病早亡,你才弱冠之年就袭了爵位,这朝堂上下谁不等着在纠你的错处?”
“你可别忘了,若是论起辈分,你还得叫曲楚然一声表姨!”
原因无他,只因这曲楚然是侯府老夫人的远房外甥女。
但江宸风对她是一见钟情,又有青梅竹马的成分在,自然是不愿听江夫人说这些话的。
“母亲,我如今已是景阳侯,这些琐事我自会处理明白,平哥儿的事儿我会去敲打她,只是有些话莫要再提。”
眼见江宸风已经不愿再说下去,江夫人也只能叹了口气。
江宸风思索片刻后,才道:“再过些时日,儿子想给楚然换个身份进府。”
“荒唐!”江夫人猛然拍桌。
此刻,她已经是气的快要昏厥过去!
赵妈妈赶忙上前替她顺气,帮着江夫人说了几句话。
“侯爷,别怪老奴插话,那曲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进得了我们侯府大门?哪怕就算是做妾也得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她与侯爷无媒苟合在先,又暗结珠胎在后,这些年我替夫人去送了多少趟银子?何曾亏欠过她?”
“小世子是侯府血脉,当然不能流落在外,可她是什么身份?也敢肖想侯府主母的位置?”
“这些事若是传了出去,别说是侯爷的爵位了,咱们景阳侯府哪还有脸面见人啊!”
江夫人这时顺过来了气,她怒道:“别说是做妾了,她那种下贱身份便是做通房丫鬟也不配!”
江宸风默然许久,才开口,“儿子想要替她求个平妻之位。”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江夫人是真的快要被气死了,她不懂曲楚然到底是给江宸风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他混账到这种地步!
“绝不可能!你让她死了这份心吧!”
江宸风皱眉,“母亲,楚然无名无分跟了儿子五年,还给侯府生下了长孙,儿子实在是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一个长孙能算什么?”江夫人冷道:“侯府要的是嫡孙,只要是女人就能生孩子,未必非她不可,我瞧南音就好得很。”
“儿子此生,只会有楚然一个女人。”
“你是在威胁我?”
“儿子不敢!”
江宸风口头上说着不敢,但却没有任何肯退让的意思。
江夫人只觉得头昏脑涨,“你要迎她进府换身份有什么用?南音是见过她的,这府里上下都是见过她的。”
见江夫人松口,江宸风低头道:“母亲,儿子打算让楚然改个名字,声称是双胎姐妹,只要让她在脸上点几颗红痣,别人也不会起疑的。”
江夫人连呸他口沫子的心都有了,她这儿子当真是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跟他一样傻不成?
“晚些我让赵妈妈去一趟,她年轻时候的针线功夫不错。”她最终还是松口依了儿子,“但她若想进府的话,名分是断不可能给她的!”
“母亲......”
“休要再提。”江夫人斩钉截铁,“她若是识相的话就安分些,否则连进府的机会我都不会给出去。”
“甭想着去求你祖母,她一个乡野妇人能懂什么?”
江宸风垂眼。
如今这已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等到他离开后,赵妈妈才开了口。
“夫人,当真要让曲姑娘入府吗?老奴瞧着她可不是什么安分的货色。”
“侯爷已经铁了心要她入府,我若是不同意,他只怕是要跟我离了心。”江夫人道:“你可别忘了,他虽我所出,但自幼就被老侯爷放到了军营里,哪还有什么母子情分。”
“夫人这话说的,这些年您待他如何,侯爷心里是明白的。”赵妈妈说:“他若和您生分,也不会将这种事全盘托出了。”
江夫人揉眉叹气,“我只希望这府里少些争端,当初就应该一杯毒酒赐死那贱人。”
“万万不可!”赵妈妈赶忙劝阻,“夫人,您可千万别起了去母留子的心思,侯爷如今把那曲姑娘当成心尖上的人宠着,这事如果做了,只怕往后侯爷和您的母子情只会更凉薄。”
“我既然能让她进府,自然也不会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手段。”
江夫人是真的疲了。
她挥手,“你去办事吧,让那小贱人多吃点苦头,否则她还以为我这景阳侯府的门是谁都能进的。”
赵妈妈心领神会的应下。
她的针线功夫虽好,但绣在皮肉上的苦楚可不是一般人都忍得了的。
等到了晚膳时,赵妈妈来回话。
她递上条被血染透了的帕子,江夫人很是满意。
“那小贱蹄子不知好歹,竟然想让老奴在她脸上绣朵牡丹,她也不看她配不配得上。”赵妈妈说:“老奴想着她那等货色也就配得上芍药,下手时略重了些,想要进府至少也得修养个小半月。”
江夫人满意极了。
她思量再三,又吩咐了丫鬟去江宸风的书房里送补汤。
这世上未必就只有曲楚然一朵花能入他的眼,花自然是开的越多越好。
第4章
素音院内。
宋南音在书桌前执笔写字,神色严肃认真。
旁侧伺候的映霜夸赞,“少夫人的字可真好看。”
宋南音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这茶叶尝着味道似乎不大好了,你再去库房重新取一盒来吧。”
映霜诧异,“少夫人,茶叶是前几日徐妈妈才拿回来的,怎会不好呢?”
“你在同我顶嘴?”宋南音嗓音陡然冷了下来,“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奴婢不敢!”
映霜微咬着唇,看上去有些委屈。
待她出了门之后,徐妈妈才重新沏茶。
“少夫人是打算重新整顿这院里了?”
宋南音见徐妈妈也看出来了,索性不绕弯子了。
“这府里头的人当我眼瞎心盲也就罢了,映霜是我从宋家陪嫁来的丫鬟,居然也起了歪心思。”
上辈子若非映霜这个吃里扒外的存在,她又岂会那么容易被掏走了所有嫁妆。
宋南音早就该察觉到的,女儿家的心思哪里藏得住,只不过她没想到映霜的眼光居然这么高,直接看上了她的夫君。
徐妈妈问:“那少夫人打算怎么处置?”
“先由着她吧,但以后院里的事得多劳烦妈妈费心了。”
宋南音心里清楚,这府里真正待她好的人只有徐妈妈和绿竹两人。
但绿竹心思单纯坦率,不能为她大用。
她如今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徐妈妈。
“少夫人放宽心,这院里头的事自有老奴帮着打理。”
徐妈妈看着如今宋南音的模样,只觉得感慨万千。
绿竹进屋传话,“赵妈妈刚刚来了,夫人唤少夫人午时过去一同用膳。”
“知道了。”宋南音专注写着手里的字,她明白江夫人是想撮合她和江宸风。
但可惜,江宸风别说是和她一起用膳,就连面都碰不上几次,只怕是要让她希望落空了。
对于这个婆母,宋南音也没太多好感。
江夫人面上重视她这个儿媳,但实则只是为了侯府的利益谋算。
她就像是江夫人手上的皮影,任她摆布的同时被榨干了价值,还得接受她假惺惺的疼爱。
等到宋南音梳妆时,映霜才抱着罐茶叶回来,俏脸微红泛着春意。
宋南音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丫头八成是去“偶遇”江宸风了。
她见宋南音正坐在铜镜前,便毫不客气的上前挤走了绿竹。
“少夫人,还是奴婢来替您梳妆吧,奴婢的手艺最好了。”
正说着,映霜自顾自的从首饰盒里挑出来支金镶玉的步摇就要插上去,完全不顾及宋南音的脸色。
徐妈妈皱眉拿起那罐茶叶,“映霜,你拿回来的这茶叶太差了,你再给送回去。”
映霜不满嘀咕,“少夫人都没说不行,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话音还未落,那根步摇就被宋南音拍在了梳妆台上!
她冷笑,“我倒是想知道我何时又说过行了?”
映霜被吓的哆嗦了下,“少夫人......”
宋南音厉声,“绿竹,给我掌她的嘴!”
这一句话让映霜脸色惨白的跪在了地上。
“少夫人,奴婢......奴婢是哪里做错了?”
绿竹踌躇着上前,抬手却有些犹豫不决。
见状,徐妈妈上前左右开弓。
“啪啪啪——!”
几个嘴巴子下去打的映霜双颊高肿,完全没了刚刚小女怀春的神态。
“我说你错了,那你便是错了。”宋南音嗓音冰冷,“徐妈妈是我院里的管事妈妈,还是我的乳母,你敢驳她的面子就是驳我的面子,还敢说你没错!”
这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让映霜眸中含泪,捂着脸一言不发的垂着头。
宋南音明白就是自己曾经太好脾气,才会让这帮丫鬟轻慢了自己,连带着也不把徐妈妈放在眼里。
“在这跪着,没有我的话不准起身!”
映霜虽有不平,但也被宋南音的雷霆手段给治住了。
而这番魄力也是把绿竹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她跟着宋南音出了院子还久久未曾回过神。
宋南音知道她这番立威,只怕是把绿竹给吓住了。
“别怕,你没做错什么我自是不会罚你。”宋南音缓声道:“但你和映霜幼时就跟在我身旁伺候,从将军府陪着我嫁进侯府。”
“可如今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自然是容不得她了。”
绿竹赶忙解释:“少夫人,奴婢只是......只是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刚刚少夫人让奴婢动手打人,奴婢没像徐妈妈那样直接动手。”
她是完全没想到少夫人这样温柔宽厚的人,居然也有动怒的时候。
绿竹越想越后悔。
要是早知道真能抽映霜那么多下耳光,她还哪用徐妈妈动手了。
宋南音被绿竹这番话给逗笑了。
这也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笑的舒展。
但当江夫人和她商量要接人入府时,她的笑意就延展的更深,意味更浓了。
“侯爷这人最是专一,当初我一杯毒酒赐死曲氏已让他迷途知返,如今他见了曲氏的双生妹妹虽是喜欢,但也顾及了规矩先来与我商量。”
江夫人打量着她的神色,放慢了语气,“但我觉着这也是不合规矩的,只允了他让那位曲姑娘进府侍奉老夫人,但收房之事是断不可行的。”
“南音,母亲始终都是心疼你的。”
这话宋南音听得耳朵都快被磨出来茧子了。
心疼她?
那上辈子她被千夫所指关进地牢的时候,她这位婆母又在干什么?
宋南音施施然站起身,让绿竹把账本以及她在纸上所记下来的账目全放到了江夫人的面前。
“母亲,这是我查出来的几笔坏账。”
她的话说的不冷不淡,可江夫人一看气的是双手发抖,差点栽了过去。
这上面的账目全都是府里拨给小院子的款项,每一笔最低的都有二百两银子。
“侯爷可曾知道?”
宋南音摇头,“想必是不知道的,听说那院子里住的是侯爷下属的遗孀,侯爷感念她夫君舍命相救才让管家每月送银两过去。”
“只是......”她故作疑惑,“这每月三十两银子已经足够花费了,何故不到半月就从府里拿走了快六百两?这不到一年就花了有几千两。”
江夫人越听越是窝火,“简直放肆!”
一个养在外面的外室竟然如此招摇,比她们这些侯府女眷过的还要奢靡。
“母亲息怒,儿媳这次来也是为了交出管家钥匙。”宋南音从袖中拿出钥匙放在了膳桌上,“儿媳自知愚钝,实在理不清这府里的账本,只能偷偷挪用嫁妆填补,可如今......已......已是囊中羞涩。”
她说这话时,声音逐渐放小,脸也似火烧般。
江夫人瞬时脸色不大好看了起来。
之前她把侯府主母的位置交给宋南音时,就用话拿捏提醒她自补亏损。
可她没想到宋南音竟然会当面把这事给揭了出来,让她脸上顿感无光。
“这管家钥匙你收回去,侯府断没有用主母嫁妆填补亏损的道理。”江夫人只是说话间,就想到了这笔亏损的追补。
她咬咬牙,吩咐赵妈妈,“你陪少夫人去账上支下银子,从嫁妆里动了多少都给补回去,再把那套鹦鹉蓝宝石的头面拿给少夫人。”
宋南音受宠若惊,“母亲,那可是你留给二妹妹的陪嫁。”
“给了你也不算亏,母亲可是把你当成亲女儿来看待的。”
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但她的心思哪还在什么头面上,已经是恨不能带人去十三巷的院子里把曲楚然捆回来了。
若是放在之前,江夫人还真不会这么轻易放血,可如今一个江从礼一个曲楚然逼的她是不得不大方了回。
“南音,母亲这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件事。”江夫人笑道:“平哥儿已经拜过祠堂记在了族谱上,从今往后就是侯爷的儿子了,我看那孩子乖巧,不如记在你的名下养着。”
宋南音眉头微挑。
这是想要盘算嫡长子的身份了?
上辈子江夫人提起时,她为了做好侯府主母的身份应允了下来。
可如今......
她不想再允了。
“母亲,此事怕是不妥。”宋南音拒绝道:“平哥儿那孩子与我不投缘,才到我院里就撒泼打滚,对下人们非打即骂,就连我都差点被他伤到。”
“如此心性只配做个庶子,若是记到我的名下那就是嫡子,还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子。”
宋南音微垂眉眼,羞涩道:“我虽如今与夫君未有子嗣,但这将来若有了孩子那就是嫡子。”
话说到这,她点到即止,剩下就留给江夫人意会了。
江夫人何尝不明白这点?
对比一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野种,她自然更愿意宋南音为江宸风生下嫡长子。
江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妙。
她怎么能让一个庶子爬到前面,挡住了她嫡亲孙子的路?
“母亲若是真想让那孩子有个名分也简单,可以用庶子的身份记到母亲名下抚养。”宋南音的手搭在小腹上,神色有些黯然,“只是我将来的孩子就没了长子的身份......”
“不可。”江夫人越是仔细思量就越觉得荒诞。
她居然差点就着了曲楚然那小贱人的道,若是让她儿子记在了宋南音名下,以后她真正的嫡孙可该怎么办?
“南音,你先回去歇着吧,母亲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勋爵人家最在意的就是子嗣传承,嫡庶有别。
曾经江夫人对江从礼有多喜爱,现在看着就有多别扭。
她压下怒火,让赵妈妈拿着清单,带上人手去趟十三巷的院子里搬东西。
第5章
回去的路上,绿竹好奇地问宋南音:
“少夫人,您为何要拒绝?且小少爷是男孩,倘若记在了您的名下,那以后我们在侯府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要不怎么说绿竹这丫头心思单纯呢。
“绿竹。”
“嗯?”
“日后你可要记住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宋南音轻轻一笑,一路穿过江宸风的书房门前,瞧着他还在书桌上忙些什么。
她只是扫了一眼,便直接走了。
路上碰到了许多脚步匆匆的家丁,各个身强力壮的,全都一窝蜂的奔着前院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江夫人可是动真格的了。
好啊,她倒是要看看,这后宅不宁,江宸风是怎么沉得住气在书房写写画画的。
一想到过往,宋南音仿佛又感觉到了身处地牢之中的寒意。
阴暗,潮湿,全身的骨缝都在叫嚣着疼痛。
当初这场争斗之中,沦为牺牲品的竟然只有她。
宋南音冷笑一声,继而加快了脚步,回房之后便躺下来休息。
绿竹看了一眼脸肿成馒头的映霜,急忙帮宋南音脱衣,却被她轻声拒绝。
“不用,一会儿还要起来瞧个热闹呢。”
绿竹没听懂,可既然少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作罢。
勋爵世家都要面子,江夫人就算恨毒了曲楚然,断然不会亲自出面。
日暮时分,手下的赵妈妈带着一群护院直奔着十三巷的院子去了。
一进门,躺在床上的曲楚然看到是赵妈妈,便吓得浑身发抖。
一张引以为傲的脸蛋此时此刻也多了血淋淋的芍药,只要稍做表情,便疼痛万分,痛的面色扭曲。
然而一做表情就更疼了,曲楚然就在这种折磨中苦不堪言。
“夫人有命,这院子里的东西一件不留,给我搬!”
赵妈妈说完,身后的护院便直接一窝蜂的涌入。
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曲楚然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那种惊悸感才散去几分。
可很快她又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人乱翻自己的屋子,连那藏在柜子里的赤色鸳鸯肚兜也没放过。
她不顾脸上的疼痛,“扑通”一声跪在赵妈妈的眼前,模样虽惨,但话可听着倔强得很。
“赵妈妈,您这是做什么?这院子是侯爷给我住的,您做这些,侯爷可曾知晓?”
赵妈妈冷哼一声,“这是夫人的安排,侯爷忙于公务,自然是不会处理这些小事的。”
果然。
曲楚然咬了咬牙,极为愤怒道:
“既然如此,还请赵妈妈问过侯爷再来,我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可到底也是个正经姑娘,江夫人几次三番的羞辱我,可曾想过蝼蚁也有反抗之力?”
听闻此话,赵妈妈瞳孔一缩。
果然是个有心机的,竟还能想到用侯爷来对付江夫人。
倘若母子离心......
赵妈妈揪住她的头发,逼迫曲楚然抬起头来,狠狠道:
“倘若夫人和侯爷因为你离间一分,我便叫人来剜了你的舌头!”
话音刚落,便有小厮来报,说东西都已经搬完了。
赵妈妈转身便走,曲楚然却不肯就此罢休,直接扑到一个抱着首饰盒的家丁身上,哭叫不止。
“还给我!你们不可以带走它!”
曲楚然练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好本事,赵妈妈被吵的耳朵疼,急忙叫家丁们捉住她。
挣扎之中,曲楚然脸上的伤口崩开,淌着鲜血,模样十分渗人。
“我当你是个识相的,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她抬起手来,便要对着伤口处落下。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声暴怒的呵斥,是江宸风的声音。
“滚开!谁让你们动她的!”
“都给我滚!”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看到被捉住的曲楚然,江宸风心疼的皱起眉头,“放开她!”
“侯爷!”
她跟个花蝴蝶似的扑到了江宸风的怀里,男人心疼的搂住她,一打眼,赵妈妈见事态不对,已经带着人从后门走了。
望着被洗劫一空的院子,江宸风怒火中烧。
曲楚然娇滴滴的说道:
“侯爷,不要怪她们,要怪就怪楚然命苦,担不得什么富贵,终究是过眼云烟。”
“你脸上......”
曲楚然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忙道:“不打紧的,是夫人她......侯爷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夫人闹得不愉快,楚然知道,江夫人向来宅心仁厚,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贤妻,一定是......一定是有何误会。”
误会?
江宸风看着曲楚然的惨状,她不过就是一个柔弱女子!母亲何至于大动干戈来处置她!
况且,昨日刚刚同母亲聊过。
江宸风顿了顿,将曲楚然安顿着歇下。
眼看她狼狈的模样,男人的心尖尖都抽痛了,急忙答应道:“楚然,你失去的一切,我定然会帮你夺回来!”
随后他又叫人来打扫了院子,贴身随从看着江宸风脸色阴沉的模样,小声说:
“侯爷,这些坏掉的桌椅板凳如何处置?”
江宸风看着那堆杂物,却问道:“今日可有人去了母亲那里?”
随从道:“少夫人下午去过。”
果然!
果然是这个恶毒的女人!
宋南音!好啊!真是好大一出戏!
他定然要让宋南音知道代价!
“将这些东西都清出去,买些新的回来,不过就是些银两,府中开支不够,便让少夫人以身作则,缩减用度。”
房内的曲楚然听闻,忍不住得意一笑。
侯府主母又如何?
等到宋南音被醒来的时候,绿竹告诉她东西已经搬回来了。
“少夫人,江夫人叫人来过,说嫡子一事,还希望您再考虑考虑,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刚睡醒的宋南音头疼,江从礼这孩子属实朽木不可雕。
可江夫人这话的意思,便是让她抓紧时间和江宸风生一个嫡长子出来。
江从礼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想在府中立足,还得想个办法才是。
宋南音喝了一口茶,思索良久,“咚”的一声,将茶杯放下。
“绿竹,拿纸笔来。”
半炷香的时间,她写好之后,将信封好,让绿竹速速送往宋家。
第6章
天色将晚,院子里的一切都变得寂静许多。
偏偏别苑里出了许多桌椅碰撞的动静。
宋南音坐在院子门口的廊下,映霜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不停地扇风为她驱散蚊虫,眼中却妒意横生。
徐妈妈恰好从外头进来,手中端着一盘桂花糕,迎面就瞧见了她妒恨的模样,目光一凛,直接将映霜那股不甘心给逼退了。
“少夫人,这是厨房里刚做出来的桂花糕,说是拿来给您尝尝。”
白玉般的糕点,点缀着几朵沁香的桂花,这么看着便赏心悦目,更何况吃起来。
宋南音撇了一眼,哼笑了一声,“这好端端的,送来桂花糕做什么?难不成是别苑要的,吃不了送我这儿来了?”
要知道,当年曲楚然进府后,就用一盘桂花糕,下了点毒,让自己浑身起了又痛又痒的疹子。
不仅身上有,连带着脸上也密密麻麻的,要知道女儿家容貌最为重要,当初的宋南音本就不受江宸风的待见,再加上脸毁了,平日里同那些世家贵妇相往来,便成了曲楚然的事。
宋南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宸风进进出出都带着她,时间久了,出门去便都不再称呼侧夫人,而是少夫人。
想来那时候,手底下的人,应该人人都巴结奉承着她,虽然表面上还是尊称自己为少夫人,殊不知,私底下都叫了多少声了。
徐妈妈瞧着宋南音也不像是有食欲的模样,还惹得她不高兴,便急忙称自己擅作主张拿来的,现在就赶紧端走。
“哎呦,今日这厨房也不知道怎的了,我路过的时候,非说这桂花糕清甜可口,让我带回来给少夫人尝尝,老奴想着,少夫人吃点点心会高兴些的,都怪我都怪我......”
主动要求送上来的?
宋南音眉头一皱,心想曲楚然还没有进府,这桂花糕是从何而来的?
下一秒,刚刚还在扇风的映霜忽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少夫人,是奴婢,奴婢一时贪玩,惹怒了少夫人,所以就特意到厨房里要了一些桂花糕来,怕少夫人还在生奴婢的气,便不敢说是奴婢送的......”
映霜越说越小声,委屈巴巴。
相反,宋南音坐在藤椅上,悠闲自在,看向她的眉眼之中多了几分凌厉。
再加上映霜的脸肿了,远远的看上去,就如同宋南音虐待婢女一般。
江宸风从曲楚然那边回来,便直接怒气冲冲的奔着她这儿来了。
刚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见宋南音抬起手,好像要打映霜,他忙大喝一声:“住手!”
院里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徐妈妈回头望去,见是侯爷,心中一喜,可那股高兴劲儿瞬间又烟消云散。
瞧着模样可不是过来风花雪月的,反倒像是兴师问罪。
宋南音本想尝一块糕点,却被闯进来的江宸风打断,见到这男人进来,她倒也没觉得意外。
十三巷子被搬了个空,曲楚然受到如此屈辱,定然是要过来找她算账的。
“侯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宋南音缓缓起身。
江宸风正欲开口,忽然瞧见旁边的徐妈妈和映霜。
映霜这小丫鬟他记得,平日里如同桃花一样粉嫩,模样俊俏,每次见到他都会娇滴滴的叫上一声侯爷。
可眼下那鲜艳的花朵被摧残成了这种狼狈的模样,让他更加觉得,宋南音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也是,倘若不是她满是阴谋诡计,母亲又怎么会受花言巧语欺骗,直接让她进了门!
江宸风本想直接发火,却觉得对曲楚然的名声不好。
倘若府中人人都知道宋南音如此对待她,怕是以后进了门也很难得到恭敬。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对宋......少夫人说。”
徐妈妈抬眸撇了他一眼,心中祈祷少夫人自求多福。
人刚刚转身,男人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脸,立马就变得无比阴沉,质问道:
“我竟从未想过,你是如此恶毒的人!楚然一直在别苑里,从未想过同你争抢什么!这些你都知道,现在竟直接断了她的开销银两,还将东西都搬走!你这是不给她留活路!”
宋南音轻轻一笑:“侯爷这话说的,曲姑娘如何,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是母亲派的人,况且,曲姑娘有手有脚,为何不能自力更生?”
“你......”江宸风硬是被宋南音噎了一下,从前没对她多加关注,竟没想到她是如此伶牙俐齿的一个人!
“可若不是你白日里去告状,母亲又怎么会迁怒于她!你从楚然身上拿走的东西,我定然会从你这儿找补回来!”
找补?
宋南音都听笑了。
仿佛再次看到了上一世,她称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而曲楚然成了高高在上的侯府主母。
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东西给了别人。
听到这句话,宋南音明白,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就不应该从江宸风这里期待些什么。
“找补什么?侯爷怕是还不知情,每月侯爷出手阔绰,将银两都拿去了十三巷的院子里,凭借侯爷的那些俸禄,早就不够用了,这府中上上下下养着这么多人呢,我可是已经将自己的嫁妆都贴补进去了。”
江宸风是个好面子的,听到这话,果然为之色变。
宋南音乘胜追击,“白日里我不过是对母亲说了此事,我的嫁妆也实在是不够用了,母亲这才震怒,怎的?我花银子帮侯爷,侯爷现在还倒打一耙?”
此言一出,江宸风似乎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一张脸硬是憋的通红。
他今日来是兴师问罪的,可问了个什么出来?
靠女人的嫁妆养着侯府,还养着他在外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江夫人没有脸面,他这个侯爷也会成为人群中的笑柄!
憋到了最后,江宸风似乎没话了,上下打量了宋南音一番,冷声说:
“你似乎和从前不同了,不必费心讨好我,在我眼里,你连楚然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好自为之吧!”
说吧,便拂袖而去。
宋南音福身:“恭送侯爷。”
第7章
见江宸风扬长而去,徐妈妈急忙跑了过来,关切的打量了一番宋南音,确定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宋南音笑:“徐妈妈,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她叹了口气,一边思索宋南音的性子为何与之前大相径庭,一边回答着:
“少夫人,真不是我紧张,傍晚那曲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侯爷肯定会来找你算账,我怕他......”
接下来的话,便是不再说宋南音也猜得到。
徐妈妈一心为了自己,自然是怕自己挨罚。
可宋南音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委曲求全的受气包,她怀着上一世的恨,摒弃掉上一世的蠢。
早早便已经想到了,江宸风是肯定要来兴师问罪的。
这回罚的什么?罚了她的月供开销?
临走前,他已经知晓自己为了侯府的开销已经用光了嫁妆,却还是没有收回罚她的命令。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江宸风,本以为起码能在乎颜面呢。
徐妈妈对于被罚一事没说什么,反倒是映霜垮着一张发面脸,失落至极。
想来方才江宸风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走的也十分匆忙,这丫头没来得及在侯爷面前献媚呢。
现在听说被罚了,更加不高兴了,映霜说:
“少夫人,我们院儿里可是府里开支最少的,侯爷既然想给曲姑娘的话,为何不去开销多......”
“住口!”
还没等映霜说完,徐妈妈就打断了她。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曲姑娘长曲姑娘短,也是你能在少夫人面前提的?”
映霜不服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可侯爷就是偏心那个姓曲的,都不到我们院儿里来。”
徐妈妈听着,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了宋南音。
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对映霜的话一点怒意都没有。
重新坐回到了藤椅上,宋南音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看了一眼映霜,淡淡道:
“你倒是很希望侯爷能够来我院儿里。”
映霜一愣,随即谄媚的表示,“少夫人,奴婢都是为了少夫人好,您与侯爷成亲许久,侯爷竟一次都......如此下去,少夫人会慢慢老去,倘若到时候膝下连个子嗣都没有,岂不是......孤独终老了。”
好一个孤独终老!
徐妈妈让映霜赶紧闭嘴,不要乱说话,然而已经晚了,宋南音说:
“徐妈妈,您也是老人儿了,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父亲母亲觉得你性情敦厚,可,有些事,是不能宽以待人的!”
“啪!”
随着宋南音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铿锵有力的巴掌落下,直接打在了映霜红肿的脸上。
她痛的哀嚎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宋南音。
怎的?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换做以往,宋南音定然会认同她的话,叫她想想办法,可现如今呢?
这时,宋南音拍了拍手,睥睨着地上的映霜,对徐妈妈说:
“有些事,看不下去就得及时制止,有些人,瞧着心烦便加以管教!”
话未落,她已然进了房间,飘飘然一句:“别叫我再听见你煽风点火,不然的话,下一次便没这么幸运了。”
映霜跪在地上,望着宋南音的背影,心中愤懑不平。
这两日来,宋南音加注在她身上的痛楚,让映霜心中生恨,侧过头去,映霜看到桌上未动的桂花糕,眼神中平添了几分怨毒。
绿竹这丫头的腿脚很快,当夜便回来了。
宋南音问她路上有没有撞见什么人。
绿竹摇摇头,喝了口水,气息稳了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路上怎么撞见了侯爷,奔着十三巷去了,但他忙着赶路,并未注意到绿竹。
宋南音哼笑一声,江夫人把曲楚然那边搬了个空,还禁止江宸风和她脚面,这不就上赶着偷偷跑出去了。
绿竹那边捎来了信,宋老爷看完了宋南音的请求之后,便交给母亲去办了,说是这几日便送过来。
宋南音点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便叫绿竹也赶紧去休息。
绿竹临走前还好奇的问:
“少夫人,送来什么啊?”
宋南音没回话,瞥见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一个黑影,她悄悄叫来徐妈妈,让她最近盯着映霜点,这丫头怀恨在心怕是能捅出什么窟窿来。
在侯府,宋南音本就如履薄冰,万一再被身边的人出卖,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经过宋南音的一番言传身教,徐妈妈也学着凌厉了许多,拍着胸脯保证,在她眼皮子底下,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江从礼这个孩子,毕竟是曲楚然所出,血脉相连大过天。
宋南音可不想再抚养他,重蹈覆辙。
然而比起这些,宋南音更加不愿同江宸风真的有了孩子,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后人,江夫人随时可能把江从礼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虽然白日里已经说明了利害关系,但在她眼里,这江家有后才是正经事。
所以,夜长梦多不是吗?
翌日一大早,江夫人便将宋南音叫到了自己的院里,顾名思义是最近得了好东西,要她一起前来欣赏。
仔细想来,这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江宸风悄悄把江家祖传的镯子给了曲楚然,现下,应当是拿回来了吧。
宋南音安排了徐妈妈在院子里守着,带着绿竹一同前去。
“母亲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倒是叫南音瞧瞧,得了什么好东西来。”
江夫人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急忙让赵妈妈把东西拿过来。
一个精致的木盒摆在宋南音面前,江夫人缓缓打开,笑道:
“也都怪我,江家祖传的镯子不知去哪了,可我向来喜欢你,不想你受了委屈,所以叫人赶制了这么一只翡翠流珠镯,省的叫人说,我不认可你这个侯府主母。”
世人皆有眼睛,谁不知道有祖传的镯子?既然没戴,那便是不认同宋南音。
这些年来,外面多多少少也有风声,却从未传进宋南音的耳朵里。
可这一回,或许是江夫人哄着自己帮忙教导江从礼,又或许是给江宸风一个警告,竟然有闲心下这种功夫。
第8章
宋南音急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眼含热泪,推诿道: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景阳侯府向来光明磊落,外面那些人要说什么便说去,儿媳不会放在心上,母亲待我如何,儿媳心里都清楚的。”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话说着,宋南音将目光落在那只镯子上。
上一世她也是见过那只祖传玉镯的,通体清透夺目,听说用了上好的水头,比起那一只来,这个再平常不过。
宋南音上一世就是听了江夫人的话,觉得镯子是真找不见了,也便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才知道,那镯子原是一直都戴在曲楚然的腕上!她死到临头了才知道,所有人都在骗她!
找不见了?
话说的好听。
此时此刻江夫人突然拉住她的手,热络的开口:
“南音,给你你就收下,这可是象征性景阳侯府主母身份的玉镯,万万不可拒绝,否则,就是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话说着,江夫人眼疾手快的把镯子套在了她的腕上。
宋南音本就纤细白皙,翡翠绿的镯子更加衬托的她娇嫩又尊贵,让江夫人都忍不住感慨:
“真好看。”
宋南音:“那就多谢母亲抬爱,儿媳以后定然不让母亲失望,好好打理侯府上下。”
江夫人一笑,“打理侯府自然要的,不过,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生个嫡子,让侯府的血脉传承下去才是。”
宋南音心头一颤,并未多言。
然而江夫人回头就问赵妈妈平哥儿今日去哪了。
赵妈妈道:
“老夫人,小世子用过早膳之后,教书先生便来了,此时此刻正在用功读书呢。”
江夫人叫赵妈妈拿出银票来,递给宋南音。
“母亲,您这是又做什么?可万万使不得啊!”
江夫人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喙,“你这孩子,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昨日我便叫人把十三巷的院子搬空了,那些衣裳首饰倒是卖了一些,剩下的母亲给添上,便是将你的嫁妆给补齐了。”
江夫人好面子,宋南音这才嫁过来多久,就已经把嫁妆花光了,传出去的话,她们景阳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今日这银票,宋南音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有钱谁不要?
宋南音面色为难,却还是在半推半就下把银票收入囊中。
半晌,江夫人才说了真正的意图,“既然平哥儿在读书识字,我们不妨过去瞧瞧,我年纪大了,总想着看看小孩子,也好多点朝气。”
宋南音正想说自己还有事,找借口拒绝,却被江夫人抢在了前头。
“南音回去也是歇着,今日天气好,不妨陪母亲走走,平日里宸风公务繁忙,也没空陪我这个老太婆,你就当帮他尽尽孝心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倘若宋南音不答应,就是不孝了。
更何况,方才人家又给银票又给镯子的,这不就是成了明显的对比吗?
宋南音没办法,只能跟上去。
半路上想着,自己上辈子被骗的团团转还真不亏,景阳侯府的人,还真是各个都满腹算计。
一边走,江夫人还一边说着:
“南音啊,别看平哥儿这孩子顽皮,可是先生说了,这孩子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快看瞧瞧。”
江夫人直接把平哥儿夸了个天花乱坠,无非就是想要说给宋南音听,就算不能收为她膝下的嫡长子,也帮忙抚养照料一下。
日后要是说出去了,这身份地位也高。
然而等到江夫人和宋南音来到书房的时候,没有预料之中的读书声,却听到了江从礼哈哈大笑。
隔着一扇门,那教书先生愤怒道:
“小世子!你倘若再不住手,我便去叫人了!”
“哼!你还知道我是世子!你敢惹我,我父亲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我祖母呢!祖母向来宠爱我,你说的话,她能信?”
教书先生简直都要被气疯了。
“还有主母!小世子,我可听说,你最怕的就是那个主母!”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江从礼直接生气了,“啪”的一声,好像是推翻了什么东西。
他大声呵斥:
“你少拿那个坏女人来威胁我,我可不是她的孩子,自然不会怕她!等我娘亲进府之后,她这个主母算什么!”
宋南音从外面听着,忍不住心底哼笑。
孩子还这么小,便已经让江宸风和曲楚然给惯坏了,这里可是侯府,不是普通人家,还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她倒是没什么,本来心心念念想要过来看孙子的江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胡言乱语!”
“赵妈妈,把门打开!”
江夫人一声令下,赵妈妈“嘭”的一下就把门踹开了。
江从礼原本还想骂人,却看到是祖母和主母,顿时间吓得缄口不言。
眼下哪里还有读书的氛围,书桌已经被江从礼给推倒了,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那教书先生更是可怜,被绑在凳子上,满脸画了王八。
一看到她们二人,便如同找到救星。
“老夫人,少夫人,你们......你们可算是来了哇!救救老夫,这娃娃,老夫是教不了了!”
说着,那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还哭了出来。
宋南音急忙让绿竹把他的绳子解开,仔细一看才知,怪不得这老先生哭个不停,原是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青紫。
即便如此,读书人重礼数,还是对着她们二人拘礼,表示:
“老夫人,少夫人,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孩子,我实在是教不了。”
江从礼以为他要告状,赶紧冲上来,一脚踢在先生的小腿上,那老先生本就年纪大了,这一脚下去差点没站稳。
宋南音呵斥:
“绿竹!”
“知道了少夫人!”
话音刚落,绿竹上去使了蛮劲,揪住了江从礼的衣领,任凭他拳打脚踢,就是不松手。
“你......你......先前你主母说,你不学无术,性情顽劣,我还不信,现下竟如此不堪!”江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赵妈妈,去,把他关进别苑里,不许吃饭!不许探望!直到认错为止!”
第9章
江从礼自打被带回来,一直都被府里的人捧在掌心,谁不知道他是小世子?
除了上次宋南音直接将人五花大绑,还从未受到这么严重的责罚。
当即便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赵妈妈去拽他的时候,江从礼宁死不从,甚至还反手一巴掌直接招呼在了赵妈妈的脸上。
“我不去我不去!他不过就是花钱请来教书的!我完不成功课就要罚我!我可是小世子,我不服!哇......我不要!”
宋南音从旁边冷眼瞧着未曾多说话,只是看着他作天作地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上一世的曲楚然。
果然是随了根儿的。
她轻笑了一声,却不想正好被江从礼看到,登时便起身,指着宋南音的鼻子大骂:
“是不是你!一定就是你!是你去告的状!你就是坏女人!你竟然还想阻拦我娘亲进府,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说着,江从礼也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根木棍,对着宋南音就抽了过来。
“少夫人!”
绿竹吓得大声一喊。
宋南音迟迟没有等到木棍落身,侧过头一看,锦绣黑袍,身长八尺,男人一把抓住了那木棍,挡在了宋南音的身前。
这熟悉的发髻,就算化成灰宋南音也记得,五皇子裴怀瑾。
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带着几分威慑。
“小小年纪,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你可知主母也是你的长辈?目无尊长,我瞧着,应该送你去军营学学规矩才是!”
一听军营二字,方才还嚣张的江从礼却是硬气不起来了。
他之前听父亲说过,这军营是最吃苦的地方,多少人遍体鳞伤,甚至还命丧黄泉。
父亲却说那是保家卫国,江从礼反而觉得像是地狱。
“我不要,我不要去军营,你又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是景阳侯府的小世子,你竟闯进来多管闲事!”
别说其他人了,一向喜爱平哥儿的江夫人也目瞪口呆。
这平哥儿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却很大。
吓得江夫人急忙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呵斥道:
“胡闹!这可是当今五皇子!你个世子算什么!还不赶紧行礼?”
“我不要!他护着坏女人!”
江从礼抵死倔强,江夫人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没了面子,也只能先忍下来,事后算账。
她只能对着裴怀瑾笑了笑,称平哥儿往日里被侯府上上下下给惯坏了,所以不懂规矩还请见谅。
裴怀瑾回身,目光钩了一瞬宋南音,继而将注意力放在平哥儿身上。
“既然不懂规矩,就好生管教着,今日我本是来找江兄议事,哪知恰好瞧见这一幕,还请老夫人,少夫人勿怪。”
宋南音微微福身,眼眸都没抬一下,端庄恭敬的道谢:
“多谢五皇子。”
听到她说话,裴怀瑾这才大胆的望向她。
与上次长街上遇到时不同,宋南音在侯府是主母,没了之前的肆意洒脱,反倒是束手束脚的,一看就有当家主母的端庄优雅。
“少夫人言重了,想必是少夫人平日里脾气太好,小小孩童都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宋南音心底一紧。
这裴怀瑾可是见过的,她将人绑成粽子送回去,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眼下这番话明显是在打趣她。
江夫人看了看宋南音,又瞧了一眼裴怀瑾,狐疑地问:
“五皇子,你同我这儿媳认识?”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江夫人看似漫不经心的打趣道:
“南音未出阁前,一直在深闺之中,来到侯府,还从未在人前出现过,这倒也是巧了。”
宋南音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只是当下这种境遇,倘若刻意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还是江宸风的出现打断了他们。
“五皇子前来,下人通报过了,我在书房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五皇子过来,听到院里喧哗,便想着过来瞧瞧,这......”
两个人拘礼,江夫人急忙解释:
“平哥儿不听管教,打伤了教书先生,我们前来,他差点还要对南音动手,幸好五皇子路过,这才拦了下来,没有伤到南音。”
听得出来,江夫人这是帮宋南音说话呢。
想要在江宸风眼前立下委屈的形象。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指责道:
“身为景阳侯府的主母,管教下面的子嗣也是你应做的,平哥儿现在如此顽劣不堪,你也有责任。”
“可南音......”
“母亲,难道不是吗?”
江夫人正想为宋南音辩解几句,却不料直接被江宸风打断。
当着外人的面,母子二人也不好起了争执,白白叫人家看了笑话去。
索性江夫人就别过头没再说话,反倒是更加助长了他“公报私仇”的气焰。
“宋南音,你可知错?”
宋南音一愣,看着眼前脸色阴沉的男人,一时间差点没提上气来。
江从礼做错了事,那是从小就没有教养好,怎么?现如今怪罪到她头上?
“妾身不知有何错。”
“你......”
“你作为主母,没有教养好世子,不是有错?”
宋南音哼笑:
“笑话,谁说他是世子的?”
“难不成,你百年之后,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袭爵?侯爷,我名下的,才是嫡子,也称得上世子!”
“好了!”
见他们当着五皇子的面吵来吵去的,江夫人终是忍不住呵斥一声。
“世子也好,不是世子也罢,南音,侯爷说的没错,你便回去歇着,等到侯爷同五皇子议事后,再来前厅领罚!”
呵呵。
宋南音都听笑了,江夫人表面上看起来宠爱自己,倘若碰到了她儿子,不还是一心向着?
为什么她上一世就没有发现?
不过话已至此,她还没有同这母子二人抗衡的资本,现下只能忍着。
就在宋南音转身离去的时候,裴怀瑾却道了声“慢着”。
众人诧异的看过去,男人微凉的眼眸却直接落在宋南音窈窕的身姿上,那么多人,他却只瞧着她,惊的宋南音心中一颤。
“难不成,五皇子要掺和侯府内院之事?”
江夫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氛围着实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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